中年婦女臉上的不耐煩已然不見，臉上帶了笑。
“我媽想見見你們，進去吧。”
話音落下，待在院里的人不約而同地朝青磚瓦房走了幾步。
中年婦女立即警惕地瞪過去。
“你們想干什么！”
有人忍不住開口：“朱女士，我們也是來探望朱老太太的，為什么你能幫那兩個人問，而不能幫我們也問問？說不定朱老太太也想見我們？”
其他人聞言，也紛紛道是。
“對啊！”
“我也帶了禮物過來的！”
“至少讓朱老太太知道我來過也好！”
“朱女士是看不起我們嗎？”
“……”
中年婦女翻了個白眼。
“我媽根本就不認識你們，有什么好問的？說了不見就不見，你們愛怎么說就怎么說，不服給我憋著，憋不住我可以請警察先生過來跟你們好好說道說道！”
一眾人憋了一肚子氣，卻又無可奈何。
在外面只要把名字和臉亮出來，旁人多少都會給些臉面，但放在朱家面前，卻一點用處都沒有，這村婦根本不買賬。
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江家兄妹跨進青磚瓦房的門檻。
中年婦女叮囑自己的女兒：
“你先看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女孩乖巧點頭。
隨后，中年婦女把江家兄妹領了進去。
出乎意外，屋里看上去比外面目測的要寬敞，采光也好，走到堂屋，后面是一塊中空的小庭院。
小庭院中間放著一把躺椅，一個老人躺在上面，旁邊燒著一個爐子，爐子上的水壺時不時地咕嚕叫著。
與外面的雜亂相比，這里就像一處世外桃源。
聽到腳步聲，老人睜開眼睛看了過來。
“來了。”
她撐著躺椅的扶手，想要坐起來，試了幾次，也無法著力，眼看要倒回躺椅上。
中年婦女連忙沖過去，一手撐在老人的后背上。
“媽！您別急！”
老人“哎”了一聲，就著中年婦女的手，坐直身體。
“人老不中了，這破身體大概也沒多久能活了。”
中年婦女臉色一變。
“媽，你胡說什么！醫生說了，只要你好好休養，身體會好的！”
老人笑了笑，沒跟她辯駁，目光艱難地往上抬，看向兒媳婦領進來的兩人身上。
江家兄妹見狀邁步上前，在老人的躺椅前半跪地蹲了下來，盡量讓老人平視他們。
“朱奶奶。”
“哎！”
中年婦女眸底劃過一抹驚訝，臉上神色變得柔軟了許多。
“媽，你和這兩位先聊著，我去倒水。”
老人吩咐：
“倒點果汁，孩子喜歡這個。”
“哎好！”
江亦燁道：“朱奶奶，嬸子，不用麻煩，我們不渴的。”
中年婦女豪邁地揮了揮氣，什么也沒說就離開了小庭院。
敬老人，知分寸。
這兩個孩子，比外面那群豺狼不知道好多少倍！
一上門就嚷嚷出多少價，給一點點錢，就好像被占了大便宜似的。
那嘴臉也不知道想尷尬誰，罵還罵不走。
煩死人了。
老人巍巍地伸出兩只手，“來，讓我看看。”
江亦燁和江以寧分別握住了她的手。
“你是老二江亦燁，你是老幺江以寧，都學醫，對不對？”
兩人點頭，“是的。”
“那敢情好！有兩個呢！小晴兒獨自辛苦了四十多年，總算后繼有人了。”
老人拉著兩人聊了幾句，最后才回歸正題。
“你們過來，小晴……你們奶奶有沒有跟你們說什么？”
兩人搖頭。
江亦燁道：“沒有，奶奶只是說朱奶奶生日，讓您看看我們，再幫她把木匣子送過來。”
說著，再次把木匣子拿出來，交到老人手上。
老人接過，粗糙的手在匣子上來回摩挲了幾下，
微微瞇起眼睛，等了兩秒，笑了。
“不想知道外面那些人是為了什么而來嗎？”
江亦燁也笑。
“好奇是有，不過，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小晴兒把孩子教得很好。”老人欣慰地點點頭，“其實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那些人，是為了我手上一個配方而來。”
老人說了一個藥名。
“有聽過嗎？”
江亦燁和江以寧對看了一眼，心下瞬間了然。
那是一種手術室里常用藥，有效加強細胞活力，增血生肌，能在大型手術里增加病患的生存系數。
大多數醫院都有購入，連江亦燁也會使用。
如果握有這個配方，就捏住了不少醫院。
怪不得全部擠到這邊來。
江亦燁：“聽過的。”
老人嘆道：
“那些人知道我活不久，就借著給我祝賀生辰的借口，變著法子想買我的配方，可是，我怎么可能賣給那些人？”
兩人沒接話。
外面的人看上去，的確都像是抱著私心，把配方交給他們，真不知道會被怎么利用到什么程度。
不過，配方的所有人是這位老人，江家兄妹自然不好插口指點什么。
這時，中年婦女一手拿著托盤，一手拎了兩把小椅子。
“小伙子，小姑娘，坐著吧，別蹲那，不然腿該麻了！”
江亦燁連忙起身過去幫忙。
“嬸子，我來。”
說著，便從中午婦女的手上接過兩把小椅子，放下后，又去接她手上的托盤。
托盤上有兩杯熱騰騰的茶水。
“哈哈小伙子別急，這些活兒我做慣了，沒事兒，輕著呢！你們坐！”
那么蹲著的確累，江亦燁和江以寧也不客氣，一人拿了一把椅子，坐在老人跟前，喝了一口中午婦女特意端過來的茶水。
“玉米須茶。”
中年婦女笑了。
“對，就是玉米須煮的茶，小姑娘知道啊？”
江以寧捧著杯子點點頭。
“我奶奶也經常弄，很清甜，我喜歡。”
小姑娘的樣子乖巧柔軟，很難讓人不喜歡。
江亦燁看著，沒忍住伸手揉了揉小妹的頭發。
幾人坐在小庭院里閑聊了一會兒，把茶喝完，江亦燁便要帶著自家妹妹告辭。
老人忽然開口喊住他們：
“等等。”
江家兄妹停下，回頭。
老人對中年婦女道：
“阿梅，你去把我的那張箋拿出來。”
這是什么意，不需要多言，在場的人都聽得明白。
江亦燁皺眉。
“朱奶奶，你不——”
老人搖頭。
“我明白小晴兒讓你們過來的意思，但我又怎么能這么無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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