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新野在醫院里待了很久，一直到了日暮西山，才從里面出來。
看見鳳素依還在坐在車上，他先是愣怔片刻，隨即輕嗤出聲。
助理為他關上門，回到副駕座后，問道：
“少爺，要先去酒店，還是先用餐？”
另一道帶著命令的聲音更快地說：
“用餐，我快餓死了！這附近根本沒有東西可以吃！還有，給我找個能充電的地方或者充電寶什么都行，我手機沒電了！我急著用！”
鳳素依的語氣里帶著不掩飾的暴躁。
都怪這些人，害她在外面等了五六個小時！
浪費時間！
助理悄悄瞄了她一眼，沒有接她的話，盡心盡力地等著司徒新野發話。
司徒新野往椅背靠過去，微瞌上眼睛。
“去用餐吧。”
助理應了聲好，轉頭調了導航，讓司機駛往目地的。
直到在餐廳里坐下來，侍者將點餐端上餐桌，司徒新野還是沒有和鳳素依主動交談一句。
空氣里只有簡單的餐具輕碰的聲響。
對面那個男人，視線微垂，從容優雅且安靜地用著餐，一副大少爺的派頭，完全沒有把她放在眼里。
明明她已經把有話要說擺在明面上了！
鳳素依捏緊手上叉子，停頓片刻，還是先示好般開了口：
“那醫院出了什么事，讓你忙這么久啊？”
司徒新野切割牛排的手一頓，挑眉看向她。
他就這么看著她，卻又不說話。
讓人煩躁頓生。
在就鳳素依即將爆發的時候，他忽然笑了一聲。
“醫院里出了個傻子，自以為是，一出手就踢了塊鐵板，依然沒有看清形勢，覺得自己還有翻身機會，不知死活地想繼續做跳梁小丑，我就多留了會，看出鬧劇。”
他意有所指的目光太強烈，讓人無法忽視。
鳳素依一怒，拍下刀叉。
“你說誰！”
司徒新野感興趣地挑眉一笑。
“我不是說了么？醫院的傻子，鳳大小姐以為我說誰？你嗎？鳳大小姐做了什么，要自己對號入座，愿意分享一下，讓我再看個鬧劇開心開心？”
鳳素依被噎得無話可說。
陡然間，她也沒了興致跟這個男人拐彎抹角。
“我身邊沒有能使喚的人，你暫時調派兩個給我。”
司徒新野視線重新回到面前的牛排上，不緊不慢地切著，不咸不淡地問：
“借人做什么？”
鳳素依冷著臉。
“你別管那么多。”
“不借。”
這一串對話下來，內容都在鳳素依的意料之中，所以聽到男人的拒絕，她并沒有太大的生氣。
“我不會讓你白借，只要你把人借給我，之前我可以十倍奉還給你，或者你想提別的條件也行，事后我都可以滿足你，包括……我的身體，我可以和你做真正的夫妻，以后鳳家的資源也可以向司徒家傾斜。”
這些都是司徒家想要的，她就給他想要的！
她以前太蠢了。
就該直接動手的！
這種事，她以為不是沒做過，看看到最后，誰敢跳出來跟她叫板？
沒被廢掉，那些人才會有叫板的欲望和沖動。
何況，只是一個養女！
這次她不會再心軟！
然而，等了好一會兒，對面的男人依然在優雅用餐，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
鳳素依皺眉喊了聲：
“司徒新野！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對面的男人這才撩起眼皮：
“同樣的答案，我不會說兩次。”
鳳素依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你什么意思？”
質問沒有得到回應。
她愿意犧牲到這個地方，他還想怎么樣？！
不知好歹！
鳳素依怒上心頭，不經思索就伸出了手，將她那杯半滿的紅酒往前一堆。
一瞬間，紅酒潑出，餐桌、菜肴無一幸免地沾滿了紅酒，鮮紅如血。
她的力道不小，紅酒甚至撥到司徒新野的衣服上，白領襯衫變得星星點點。
酒杯在桌面旋了一圈，隨即，滑到桌子邊沿，“哐”一聲，摔了個四分五裂。
空氣死寂。
餐廳其他客人均被聲音吸引，朝這邊看了邊來。
侍者第一時間趕過來。
“抱歉，我這就處理碎片，請小心，盡量不要亂動碎到碎片。”
不一會兒，對方就打掃干凈，并且換了一只新的杯子過來。
侍者先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菜肴，而后又看了看那對互相對望，不言不語的男女。
兩人之間的氣氛怪異又可怕。
猶豫了下，他還是問道：
“請問……需要重新上菜么？”
他的話落下瞬間便打破了那股壓抑的氣氛。
男人非常紳士友好地抬頭笑了下。
“麻煩你。”
侍者氣一松，領了命令便腳底抹油溜了。
在司徒新野看過來的瞬間，鳳素依便搶先嗆聲：
“司徒新野，記清楚你的身份！我只是暫時回不去，不等于我永遠回不去！我由始至終都是鳳家的大小姐！沒有人能代替我！”
司徒新野往后一倚，笑著嘆息：
“真學不乖。”
男人的聲音里沒有怒火和不悅，卻讓鳳素依覺得渾身的不舒服。
甚至……覺得有些可怕。
居然被一個暴發戶出身的男人嚇到，這讓鳳素依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
“我再問你一次！你借還是不借！”
司徒新野唇邊掛著笑，目光卻幽深寒涼，眉宇間凝著一片冷厲陰鷙。
“你還有用處，真是有些不舍你這么快去死。”
鳳素依瞇眼，怒火正要噴發而出。
忽然，一張卡片甩了過來，穩穩停在她的面前。
她的目光被吸引住，下意識看向上面的文。
手寫的一串數字，后面還有一個龍飛鳳舞的單詞“saint”。
圣徒？圣人？
鳳素依問：“這是什么？”
“一個傭兵團，想要人，自己去找吧。”司徒新野輕笑，“別說我不提醒你，你心里頭那個也在aga，再栽在他手上，后果你知道的。”
下一次，就要滾出地球了。
鳳素依一凜。
“他也在aga？！”
司徒新野看她震驚的表情覺得好笑。
“江家小小姐都在這里，他也會在，并不奇怪吧？”
鳳素依猛地抬頭。
“你都知道！”
“我知道很奇怪么？”
鳳素依吸氣，伸手奪下桌面那張卡片，隨即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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