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子駛出去，江以寧才拿出手機，想給暮沉打電話。
然而，二哥預判了她的動作，電話先一步打了出來。
江以寧偷偷在心里腹誹。
才分別兩分鐘呢！
明明剛才可以當面說的！
接通電話，她把小情緒壓下去，乖巧地喊了聲“哥”。
“你是忘記東西了嗎？需要我回去給你送？”
江亦燁輕嗤。
“跟我裝什么？接得這么快，怕是拿著手機準備打電話了吧？”
江以寧：“……”
這哥哥好討厭啊！
早知道就讓他響到最后一秒才接！
心里腹誹，嘴上無辜：
“沒有啊，車上無聊，我在玩游戲呢。”
“你猜我信不信？”
江以寧：“……二哥，所以你找我做什么啊？”
江亦燁也沒真想惹怒小妹。
“就說你最想知道的那件事，話呢，我都跟那小子說清楚了，你年紀還小，我不同意你這么早訂婚。”
江以寧張了張嘴，手機那邊江亦燁似是猜到她有話想說，沒給機會她開口。
他道：
“別說哥哥專制，你這十九生日都還沒到，那小子就急著要訂婚，我們要是讓這一步，下一次，他應該會在你二十那天就要提領證了。”
“我妹妹大好的年華，正是最自由自在的時候，談戀愛可以，結婚還是太早！”
江以寧小聲道：
“其實也沒差多少，談戀愛也不自由……”
“那你分手？”
江以寧狠狠地噎住。
“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是想說，不管是談戀愛關系，還是結婚關系，她都放不下自己重要的人。
只要心里有人，都不可能完全自由的，總得顧慮這顧慮那。
江亦燁冷哼了聲。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既然你把人放進心里了，他就不會吃虧，沒道理就急著一個小本本。”
“別跟我說他急，所以你就想順著他！我會弄死他的！”
江以寧：“……”她什么都沒說呢！
江亦燁繼續說道：
“你哥見過的鬼比你見過的人還多，在看清對方是人是鬼之前，這戀愛你可以先談著，我不反對，但是，要訂婚，沒門！”
江以寧相信暮沉，哥哥們卻不相信。
其實她明白，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結婚卻是兩個家庭的事，還得讓家里人也相信暮沉才行。
怪她從一開始選擇隱瞞……
不過，不瞞也不行。
她的年紀始終是最大的問題，要是剛成年沒幾個月就公開，哥哥的反應，可能會更激烈……吧。
“還有。”
江亦燁的聲音喚回神游的江以寧。
“你們談戀愛的事情，我個人算是給了回應了，家里其他人，你們倆自己解決！”
江以寧：“……哦……”
反正，四哥也說過差不多的話。
她也沒指望過哥哥們會幫忙啊！
“行了，打你的電話去吧。”
江亦燁說完，干脆利索地掛了電話。
江以寧：“……”
好冷漠一哥哥。
但也算仁至義盡了。
至少，比她想象中的結果要好太多。
江以寧給暮沉打了電話。
沒響幾下，那邊就接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
“跟你哥哥聊完了？”
“嗯。”江以寧微微一頓，試探地問他，“你，是不是不高興？”
男人低低地笑了出來。
好聽的笑聲落入耳中，仿佛混雜了暖暖的氣息，透過手機席卷而來，遙遠又觸手可及。
“怎么會？寧寧的哥哥們，反應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如果他們輕易讓我把寶貝帶走，我可能才會覺得不高興。”
越是緊張，便越能證明，江以寧在他們心里的位置。
知道她生長在充滿愛的環境，他很高興。
“寧寧不需要煩惱，交給哥哥來解決。”
當甩手掌拒自然是最舒服的……
“我也要做事的，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
手機那邊沉默片刻，一道低沉愉悅笑聲透過聽筒傳送過來，在耳邊回蕩著，久久不散。
“好，我們兩個人的事。”
接下來，便是要告訴長輩們。
除非特定的時節，否定很難能在同一個時間里遇上所有的江家長輩。
江以寧也不想用打電話通知的方式來進行，少不了先等長輩們在家的時候，才能好好說這件事。
所以，事情也急不來。
第二天是周日。
她陪著奶奶吃過早餐，又散了一會兒步，才找著機會，試探了奶奶的口風。
方式是……無中生友。
溫知晴含笑地聽著自家小姑娘訴說“朋友”的故事，也不拆穿她。
“……所以，他們在一起經歷過不少事情了，只是以年紀來說，要結婚別人可能都會覺得早了些，奶奶，你覺得呢？”
這個小姑娘，獨自在深城時受過的苦，愣是一句沒說，說別人的難處時，倒是自然得很。
都怪她不好。
如果當初把小姑娘的身世瞞下來，說不定就不會讓她養成這樣的性格。
只是，那時候，連她都沒有一定的把握，讓小姑娘長大成人。
就想著什么該知道的，都告訴了她，讓她明明白白的來，明明白白地走。
溫知晴心里暗嘆，臉上并不顯露。
她笑道：
“奶奶不懂你們現在孩子的想法，奶奶那個年代，十七八就要有擔起一個家的決心了。”
“我跟你爺爺，十七歲訂親，十八歲成親，在我們的村子里已經算是晚婚了。”
溫知晴說著，慢慢也陷入了回憶之中。
“你爺爺走得早，一場戰結束，人說沒就沒了，我倒是慶幸，當初我們結婚早，讓我們相處的時間才沒有那么短暫，給我留了幾個孩子……還有了你們這些小的，雖然都是不省心的。”
說到后面，她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
江以寧心臟揪痛，上前半蹲到溫知晴跟前，握住了她干瘦的手。
“對不起，奶奶……”
讓她想起了爺爺，想起了江正學。
溫知晴回過神，笑罵：
“你道歉什么？那些都是奶奶的最寶貴的回憶，我這年紀能想起來，就是好事。”
江以寧看著她，沒有松開手。
溫知晴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
“奶奶那個年代雖然跟你們不一樣，但，只要是你認為是好的，正確的，都可以去做，奶奶支持你。”
江以寧沉默良久，才低低地“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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