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沉悅耳的聲音很快從聽筒里傳出：
“寧寧，面談完了？”
江以寧考研，選專業，這些自然不會瞞他，之前就跟他說過。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
然后，她就被男人下一句話給驚到：
“被為難了？”
她尋思，自己的聲音并沒有異常吧？
也不是什么值得難過的事，她甚至沒放在心上。
相反，她還覺得挺高興，能在面談時就發現問題。
考進去才發現，那才叫浪費時間！
這又隔著手機的，這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她納悶地問了自己的疑惑。
“猜的。”男人帶著笑意的聲音，輕輕敲擊著耳膜，“耗時兩小時，只能說明，這位教授要么極喜歡，要么極討厭，二選一的概率，我猜中了。”
江以寧：“……”那為什么不能猜她被人極喜歡啊！
像是聽到她心聲一般，男人低低說道：
“如果那位教授極喜歡你，那我們家寧寧的態度……嗯，應該會像對羅斯夫人那樣吧。”
被不熟悉的長輩喜歡，“糾纏”兩個小時，小姑娘的語氣大多會……無奈中帶著點縱容，而不是平淡得可提可不提的樣子。
江以寧眨眨眼睛。
“哦！”
暮沉問：
“所以，寧寧打算怎么做？”
江以寧從施堯辦公室出來就想過一下。
生命物理不似其他熱門學科，同一個專業會有好幾個導師可以選擇，學生還能根據導師的研究方向來挑選更合適自己的。
整個京大里面，生命物理專業只有施堯一個導師。
她故意反問：
“阿沉覺得應該怎么做才好？好像沒有選擇了？”
低笑聲在耳邊回蕩，男人聲色有些黯啞，低哄道：
“怎么會沒有選擇？”
“寧寧若想留在京大，那就等等再考研。”
江以寧：“等等再考？”
男人的聲音有些漫不經心：
“嗯，缺導師，招聘便是，只要投資到位，學校應該會很樂意。”
只不過，唯一的缺點，眼下已經是期末，現在才來招聘，可能會趕不上考研時間。
江以寧：“……”
自家男朋友，主打就是一個財大氣粗。
想了想那個情景，越發覺得自己有點兒紈绔子弟的樣子了。
其實她選什么專業都無所謂，就圖一個方便而已。
費錢又費力，似乎本末倒置了。
“我也沒想一定要留在京大，剛才我也考慮過，考別的學校。”
比如，t大。
方賢師兄就是t大的生命物理相關的專業出身。
只是t大的專業名稱跟京大有些差異，但內容方向是一樣的。
剛才沒跟周院長說，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才更好。
而且，也要先查一查t大或其他學校的導師情況才能做決定。
兩人又聊了些，江以寧已經走到創業廣場附近。
暮沉在電話里問她：
“寧寧周四就考完試，周五跟我去看看西京郊投標？”
他對自家小姑娘學校的行程了如指掌，也因為這十多門的免修考試，小姑娘已經多次拒絕他的邀約。
江以寧好像從男人那如大提琴的嗓音里聽出了幽怨。
下意識自我檢討了下，最近雖然也有見面，但好像是有點忽略他了。
而且，他發出的，去看投標這個邀請，她已經收到過不下三次。
“……好。”
暮沉聽到這個答復，終于心滿意足。
“周五過來接你。”
又聊了幾句，江以寧已經到了目的地，叮囑暮沉要好好吃飯后，這才掛了電話。
隨即，她點進微信。
剛才聊電話的時候，她聽到信息提示音，應該是謝貝貝發來的。
上面果然是謝貝貝發來的店名。
她邁步朝目的地走去。
……
另一邊，周院長還不知道心愛的學生快要跑了，正和學校幾個高層配同贊助人吃飯。
掛掉江以寧的電話，他從角落回到席上。
這屁股才剛沾上椅子，就聽到贊助人沖他說道：
“周院長對院里的學生真不錯，看來我贊助數學院系建新實驗樓，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顯然是聽到他剛才講的電話了。
這話倒讓周院長有些不好意思，數院學生不少，他也不是每一個學生都能顧及到的。
“關心學生，是我應該做的，不過，剛才通話的這個，也是個很特別的學生，她極聰明，給數院的教授老師省了不少心，而且，還給學校爭回許多榮耀。”
贊助人輕輕地“哦”了一聲，像個普通家長般順著周院長這話，聊了起來。
“那跟我朋友家的孩子挺像的，前不久那孩子才拿了國際競賽的冠軍回國呢。”
周院長一頓。
近期的國際競賽不少，但含金量高的只有一個。
他似乎找到對方特意給京大數院指名，贊助建設實險樓的原因了。
“是嘛，那是挺像的，我這學生最近要考研，在選擇專業上面有點小問題，所以得多上點心，畢竟，她這么聰明的孩子，未來一定能大放光芒。”
贊助人似乎很有興趣。
“考研？她遇到什么問題了？”
都問到這里了，確鑿無疑。
不過，對方法挑明，他也不好戳破，就當作聊孩子，聊學生一樣，跟她說了。
都不是什么不能說的問題。
“那孩子挑了個十分冷門的專業，我們學校在這個專業里也只有一個導師，剛才她去和導師面談，似乎不太合適。”
“具體怎么樣，我也不好在電話里追問，等回去后我打算找那位教授聊一聊。”
這些不是場面話。
他剛才聽到江以寧說要考慮時，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什么都不怕，就怕這一考慮，就把人給考慮沒了，他上哪哭去？
雖說吧，小姑娘還會在京大念陳教授的博士，但是，明明能在京大念兩個學位的，他可不想肥水流外人田！
贊助人有些心不在焉地點頭。
“哦，這樣。”
“如果是我朋友家那孩子，挑導師都是次要的，她人聰明，什么都能自學，在導師那不過是掛個名字而已，主要還得學校的安排夠人性化。”
“方校長，周院長，你們說呢？”
周院長聽出對方話里的暗示了。
一邊的方校長連連點頭。
“羅斯夫人的話，有道理，出色的學生，本就不該干涉太多，像我們學校那位江以寧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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