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總說話的時候，視線牢牢地鎖住鳳老爺子。
話里話外都希望鳳家有所表示。
當然，最好是能把這吃力不討好的活兒給接過去，他唐家跟在后面喝點肉湯就行。
坐在唐總旁邊，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贊同地點了點頭。
“想把羅斯夫人拉進西京郊這個大項目里，還是應該找手里有東西的，鳳老，我們不是想逼您做什么，但我們不得不防備暮沉那個小子的介入，您知道的，我們想拉羅斯夫人上船，別人也可以這么想。”
頓了頓，他還是把最后一句給說了出來：
“眼下暮氏比我們更有優勢，如果暮沉那小子要插手，我們這邊，誰也攔不住，到時候，羅斯夫人要選擇哪邊，就真的說不準了。”
話是這么說，在座不少人人的心里都清楚，如果暮氏下場，羅斯夫人一定會選擇暮氏，壓根不需要為難。
要是當初他們有得選……
值得慶幸的是，暮氏好像不知道羅斯集團首腦訪華的消息，連派人打招呼的禮節都沒有做。
可誰知道那小子會閉塞到什么時候？
他們必須盡快把人捉緊在手里！
坐在鳳老爺子正對面的徐總眉心不能自控地跳了跳，看著滿臉愁容的同船人，猶豫著要不要說出真相。
但怎么說？
說他的好大兒已經把酒會的事捅到向家小子的耳朵里？
這么大的鍋，他背不起啊！
鳳老爺子蒼老的眸子微微瞇了瞇，輕嘆：
“你們真以為暮家那小子會不知道羅斯夫人來華嗎？”
眾人一頓，都沒有說話。
那小子年紀輕輕能站在如今這高度……頭腦、手段、消息靈通度，缺少哪一個，都不可能爬得這么高。
他沒有動作，十之八九是另有計劃。
這么一想，眾人心臟就更沉了。
鳳老爺子視線輕掃一圈，停頓片刻，才又緩緩開口：
“不是我鳳家不愿意出這個頭，正正因為我鳳家出的頭太多，過于顯眼，才不得不蟄伏，如今我鳳家和暮家，在西京郊片區的對峙說進入白熱化也不為過，雙方的一舉一動勢必會被對方牢牢盯緊。”
雖沒有說明，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暮沉那小子正盯著鳳家，鳳家一旦做出牽扯，打破了現在的平衡，他們的處境會更難。
現在就是鳳家不動，他暮家便也不敢輕易動彈！
這個理由似乎也能解釋到為什么那小子不主動去找羅斯夫人。
對面的徐總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
前兩天，這老家伙可不是這么說的！
不過，想了想自己腦袋上的鍋，最終還是閉了嘴。
氣氛正沉重，鳳老爺子忽然話峰一轉，拋出一個希望。
他看向唐總：
“大家浸淫商場多少，也該知道，想要別人手上的東西，就必須先拋出一個能吸引對方的東西，我們要的合作共贏，不是乞討要飯。”
這話一出，包廂里的幾個人，頓時齊齊朝唐總的方向看去，眼神古怪。
唐總的臉色漲得通紅。
他連忙道：
“我是正經向羅斯夫人提合作，沒有、沒有做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惜經過一周的無用功行動，已經沒有多少人想聽他說話。
“唐總，你很明白，當初為什么會挑定唐氏來當這個領頭人，無非就是覺得你可以利用唐氏在通訊領域的優勢，作為切入點，將羅斯集團拉進我們這一方。”
“明明有那么大的優勢，唐總，你怎么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
“可不，我們集體給你讓步，你還是沒能捉住機會……怪不得唐家這么多年還在原地踏步。”
唐總聽著這些責難般的話，差點沒氣笑來。
唐氏的是通訊領域，羅斯集團是量子通訊領域，進了這些外行人的嘴里，倒成了一樣的東西了。
還敢說集體讓步，這是他們自愿讓的步嗎！
哪一個心里不是拿他唐氏當探路石扔出去的！
不過，包廂里他就一個人，一張嘴，說什么都是狡辯，多說無益，他索性閉了嘴。
一聲不吭，不反駁也不接話，主打一個消極抵抗。
說了幾句得不到回應，眾人也沒了說下去的興致，隨即轉向鳳老爺子，大有唯他馬首是瞻的意思。
“鳳老，不知道您有沒有好的辦法？”
鳳老爺子笑了笑。
“辦法嘛，大家一起想，總有的。”
眾人神色一頓，互看了眼，沒有人接話。
開玩笑。
有這么簡單，他們還用得著天天縮在一塊商量來商量去嘛！
鳳老爺子在沉默中，手指輕輕點了點拐杖手柄上。
幾秒后，包廂的門被外面的人敲響。
“進來。”
一個保鏢打扮男人推門而入，恭恭敬敬將一個平板放到鳳老爺子面前，隨即，欠了欠身，很快便退了出去。
眾人下意識看向那個突兀的平板電板。
鳳老爺子將平板推給身邊的人。
“里面有些資料，我想放給大家看看。”
眾人聞言，頓時一喜。
看來鳳家也不是全然的甩手掌柜，背后還是做了事的！
那人接過，立即動起來。
包廂不是普通的餐廳包廂，更像一個洽談商議的商務包廂，像電腦投屏等這類設備一應齊全。
很快就將平板連接上。
鳳老爺子淡聲說道：
“這是鳳家調查到羅斯夫人到華前的行程，以及到華后，在漢城和四九城后一系列行動。”
眾人立即就明白鳳老爺子的意圖。
“羅斯夫人本身姓蔣，是地道華國人，二十多年前出國后就沒有再回過華國，她不會無緣無故回來！”
只要弄清楚她回來的原因，從原因下手，還怕人拉不過來嗎？
鳳老爺子指示著將平板里特定的那一頁資料調出投到屏幕上。
“過來之前，我也還沒有猜到羅斯夫人的意圖，但剛才聽完李老的話，就想到一個可能性。”
“她在追蹤一個人，或者，她在追蹤一項研究。”
眾人讀著投屏上的資料，其實還沒有想到什么，可鳳老爺子一提李老的話，瞬間就對接上了。
“鳳老，您的意思是——”
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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