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立章斟酌了下，才道：
“事情是這樣，前些天，西京郊投標場有幾場重要投標，令千金也去了，其實這沒什么，當時在場挺多年紀不大的孩子，畢竟是一個很不錯的學習機會。”
“年輕人嘛，總比我們這些老家伙要放得開，聊得開，沒那么多想法，加上大概是令千金面孔較陌生，其他孩子對她好奇些，不過……”
“都被暮沉擋了下來，大家便也沒有認識她的機會，沒多久一些不好的流言就傳了出來。”
江正賢沉默地聽著，臉色越來越沉，不過他沒有發作。
鳳立章這話里想表達什么，他自己聽得懂，但他更在意流言。
他冷靜地問：
“是什么流言？”
鳳立章頓了幾秒，才道：
“都是些議論令千金身世的謠言，造謠她出身不好之類的，大家當時無從接觸令千金，可能見她和暮沉走得較近，舉止有些親密吧，事后忽然就傳出這些。”
不知道這話哪里戳到江正賢，一張端正沉穩的臉幾乎黑成鍋底。
要不是被妻子緊緊挽住手臂，估計早就去找人算賬了。
鳳立章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又補充：
“江先生也知道，最近官方要大力發展西京郊那一塊，暮家和鳳家在那一塊上面成了競爭關，令千金在投標場出現得突然，又跟暮沉走得近了些，這些流言的傳出，大概和我鳳家多少有些關系……
不管怎么樣，我先在這里托江先生向令千金轉達一下鳳家對她的歉意，我們鳳家不會放任流言傳播的，等查明了結果，鳳家也會給令千金一個交待。”
江正賢看了他一眼，沒跟他客氣。
“好，我會轉達的。”
至于流言，不知道就不說了，知道了江家肯定要親自調查。
那么復雜環境下傳出來的謠言，他可不敢偏信一方。
算了。
流言都還只是小事，在傳進寧寧耳朵前解決掉便是。
重點！
寧寧就不是個喜歡應酬交際的孩子，絕對不可能一個人跑到那種地方去！
指定是被人拉過去的！
暮家那小子……真的很好！
從去年開始，這小子的名字就一直纏在寧寧周邊！過年期間還聚了一群人，帶著寧寧滿四九城跑！
家里的女人們還樂觀說寧寧交到朋友……
哼，那小子打的什么心思，作為男人，他不要太清楚了！
交朋友可以，再多想就是做夢！
想都別想！
他家寧寧才多大，就想來拱他家的小白菜，簡直不知死活！
鳳立章看著江正賢壓火的樣子，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好繼續待下去，得留點空間讓他自己思考，很快就告辭離開。
看著他們走遠，池靜收回目光，視線回到丈夫身上。
“收起你那些亂七八糟的謀劃。”
江正賢僵了一下，而后有些尷尬地抬手摸了下鼻尖。
“老婆，我不知道你說什么？”
池靜橫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計較。
聽完鳳立章的事，她心里就亂糟糟的。
“寧寧是養女這事，怎么會傳出去？這事只有我們自家才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而事實是，家里從來沒有人真把寧寧當成養女過。
特別是那五兄弟，對外提起寧寧，絕對只有親妹妹。
誰敢質疑，就跟誰急，包括自家的長輩。
江正賢冷哼。
“傳出去的，不是暮家就是鳳家。”
“當初寧寧被明家接回去，暮家那小子和鳳家那姑娘，都去過深城，多少猜到一些。”
池靜抿緊唇。
鳳家那姑娘已經過世，她不想作評論。
但這鳳立章突然跑過來，說了一通，意思她也聽得懂，無非就是要把所有人拖進西京郊那一塊的戰場里，把事情搞得更亂。
水混濁了，才方便做更多的小動作。
這不，注意都打到江家頭上來了。
夫妻兩人沉默了下來，各懷心思地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直到坐下來，池靜忽然轉頭，十分認真地望著自己丈夫。
“我覺得不行！”
江正賢一怔，也點頭。
“對！”
得到認同，池靜也來勁兒了。
她捉過丈夫的手，雙手包握住，一臉嚴肅地開口：
“所以，我們一定要想辦法，盡快讓寧寧成為我們家孩子，我是說，親的那種。”
江正賢眨了眨眼睛。
老婆說的事，跟自己想的事不在一個頻道上，經驗告訴他，這時候最好就先放下自己的想法，加入老婆的。
反正暮沉那小子也跑不掉。
池靜繼續說道：
“我跟你講，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寧寧一定是我們家的孩子！你看看她，跟老三長得多像啊！除了眼睛，兩個人像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
“二弟和三弟是雙胞胎，所以，寧寧才跟三弟的孩子長得像！寧寧一定是二弟在外面生養下來的孩子！只要找到寧寧的生母，一切就真相大白了我告訴你！”
“如果你不行，我就讓老大來接手！”
這話題，兩夫妻也不是第一次論談，江正賢也應妻子要求，一直有派人調查。
不過因為事隔太久，許多線索都模糊了。
在明承康和江志成身上，又實在查不出更多的有效信息，而葉家像個鐵桶一般，難以深入，這才一直沒有什么實質的進展。
這時候，忽然聽到一句“你不行”，江正賢覺得自己的男性尊嚴受到的極大的挑戰。
他深吸口氣，試圖為自己的辯解：
“老婆，你講點理，不是我不行，是廣深那一塊有他們自己特獨盤根錯節，我們家的力量還不夠大，不能亂來，換成老大也不會比我更有效率！”
池靜依然擺著懷疑的態度。
“力量不夠，你就不能再多努力一點嗎？還是說，你已經卷不動了？老了？”
江正賢眼角微抽。
心里默念著“這是自己老婆，親的，所以不能生氣”，重復了幾輪，才緩了過去。
“我已經調查到那醫院當年所有待產孕婦，等一一排查完畢，應該會有消息的。”
池靜這才把眼神收了回去。
“行吧。”
“如果還是查不到，咱就把范圍擴大吧，說不定寧寧的生母不是在那家醫院生產的。”
江正賢想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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