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實在忍受不住了。
從暮三爺和江以寧當眾公開后，又過了兩個小時。
她從來不知道，兩個小時會這么漫長，秒針像壞了似的體感時間好像過了幾輩子一樣。
腦子更像失控了一般，浮現各種想法和沖動。
看著暮三爺和江以寧悠哉游哉的樣子，她總覺得，這兩人下一秒就會變成猛獸撲向她，撕碎她！
再這樣下去，她會瘋的！
她明明是在幫馬曉翠，幫鳳家……對啊，她那么努力散布謠言，不就是為了鳳家么！謠言信息也是馬曉翠給她的呀！
如果不是為了幫助鳳家，她散布這些謠言，又有什么好處？！
對，她不是為了自己，這些都是鳳家的意思！
可現在呢？
她身陷險境，怎么也聯系不上馬曉翠！
不能等了，她必須自救。
吸了一口氣，裴姝邁開僵硬的腿，主動朝死亡漩渦走去。
沒有人阻止她，每走一步，前面的人都會主動讓開，她努力無視那些人的幸災樂禍，等著看戲的表情，忽視身后越來越雜亂的腳步聲。
短短幾十米的距離，她幾乎花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走完，站到了暮三爺和江以寧面前。
“暮三爺，江小姐。”
她開口，聲音沙啞得像幾十天沒有說過話一樣。
場地上打打鬧鬧的幾個年輕男女瞬間頓住，動作一致地轉頭看向她。
沒有人說話，一大片的玩味眼神，仿佛都在等著看她笑話似的。
裴姝頭皮發麻，恨不得轉身就逃。
但，暮三爺和江以寧都已經看了過來。
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剛才她只是一味想著怎么都好，能趕緊解脫就行。
等要開口，她才想起來，暮三爺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謠言，如果她要道歉，就必須先把前因提出來……先自刑一遍。
所有人心知肚明地看著她，沒有人催促，也沒有人幫她一把。
“江、江小姐，能不能占用你幾分鐘……”
江以寧看了她兩秒，隨即輕輕拍了拍紅馬的側頸，示意它留在原地。
紅馬追上前一步，挽留般拿腦袋蹭她。
“烈焰。”
冷淡的低沉男性嗓音響起，不輕不重。
紅馬一頓，不敢蹭人了。
江以寧不贊同地轉頭，看向男人。
“阿沉，你不要嚇唬它。”
暮沉微微抿緊薄唇，沉默了一下，才開口：
“我只是喊一聲它的名字。”
那模樣，那聲音，好不委屈。
就好像他什么也沒做，卻被冤枉了似的。
江以寧失笑。
“不要鬧。”
暮沉俯道靠近，薄唇貼在她耳廓，聲色低沉輕緩：
“那你哄哄我？”
兩人靠得非常近，他說話的時候，熾熱的呼吸落在她的頸側。
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想躲。
男人沒讓她退縮，有力的手臂圈住她的腰，把她牢牢按在了懷里。
江以寧沒辦法，視線游移了下，而后飛快地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吻。
一碰即退。
“好了！”
暮沉下頜抵在她肩窩，低笑了聲。
“寧寧是不是有點沒誠意，嗯？”
這人太過得寸進尺了！
周圍的人那么多，總不能在這種地方親吻吧！
江以寧恨恨地在他的勁瘦的腰上掐了一把。
但男人腰身沒有贅肉，只覆著一層薄肌，難以著力，指尖很快就滑開。
暮沉悶哼了聲，僵了片咳，才咬著道：
“沒誠意，還欺負人。”
江以寧當即松手，桃花眼帶著點控訴，又有些認命：
“我錯了，你乖乖的，好不好？”
只是這么一句話，肯定哄不住這個男人，末了，她忍痛主動遞出不平等條款：
“我們回去再算誠意。”
果然，得了好的男人立即變得好說話。
他親了親她的眉心。
“寧寧決定就好，我聽寧寧的。”
江以寧：“……”
她狠瞪他一眼，將烈焰的韁繩塞到他手上，推開他，走到裴姝身前幾步處。
“請問你是？”
話音一落，不知道身后誰“噗嗤”了一聲。
聲音轉瞬即逝，但一直關注著裴姝的眾人，無一不臉頰扭曲。
忍笑忍的。
實在太好笑了。
在背后上跳下竄，不遺余力地抹黑人家，結果呢？
人家根本不認識她。
裴姝氣得全身顫抖，一張本就蒼白的臉，此時更是一片煞白。
全身像被漫天的屈辱給淹沒了一般。
這個女人，是故意的！
故意當眾羞辱她！
可她不得不低頭！
“我、我是裴姝……”
江以寧聽到這個名字，表情依然淡然，微微頷首，算了打了個招呼。
“裴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雖然早就料到要把事情始未提一提，才能進入道歉的環節，但……江以寧每一句話，聽進她耳里，全都是心機算計。
這個女人就是故意逼她的，就是想讓她在這么多人面前丟人！
賤人！
心里狠狠咒罵著江以寧，表面上，她還是得向江以寧低頭，接受這份羞辱。
“也許你已經忘記了，我們之前在投標場就見過一次，當時……因為你生面孔，所以大家都對你很好奇，包括我……你、你應該能理解的，投標場那種地方，是敵是友，難免要打聽清楚……”
江以寧不置可否地看著她。
“所以？”
裴姝咬了咬牙。
“我也打聽了你，但我不知道跟我說你的人，懷了壞心思，跟我說了許多你的壞話，我、我信以為真……也、也……也擔心別人被你欺負，就跟自己的好友說了說，我很抱歉，我沒想到這些話會影響這么大……我也是被人騙了……對不起，江小姐，你……能不能看在我是無心過失，原諒我這一次？”
怕江以寧不信，她又急急把罪魁禍首推出來。
“跟我說你壞話的人，叫馬曉翠！她是鳳家的人，被鳳老爺子接到四九城不久，具體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馬曉翠一直覺得是你的原因，她和司徒新野才訂不成婚，所以她才處心積累想報復你！”
旁邊一眾吃瓜群眾，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消息，一時間都忘記要吐槽裴姝這讀作道歉，寫作推卸的行徑。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忘記了。
“裴姝，你好冤枉，好委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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