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標會場內。
許茵特意和江以寧身邊的人換了位置，湊過去和她閑聊。
剛開始，難免要吐槽一下她姑姑聞一宣母親的霸道，從旁敲擊阿寧，希望下次能親手交接。
得到肯首后，許茵激動得差點尖叫出聲。
重點當然不是東西，而是她和阿寧，還有“下次”！
話題漸漸轉移，許茵還惦記著一起出海玩的事呢。
“……我表哥的游艇就停在津港碼頭，非常大，上面還有個超大的泳池，我們可以貼著東岸線一路南下，順便將沿線的城市都……”
許茵吧啦巴啦地說，江以寧不得不叫停。
“這樣航行，應該挺花時間吧？”
以游玩為主的話，從北到南，至少要花上一個月時間。
這話也是婉轉告訴許茵，她抽不出這么多時間。
許茵興奮著呢，哪里聽懂她話里的意思。
“等忙完這次投標，我就有空了，這不正好是暑假嘛！你也不用上學，我們玩到開學啊！”
暑假，是本科生的福利，研究生實際上享受不到。
雖然江以寧還沒正式考研，但老師的課題組就是由京大研究生組成的，他們的工作并沒有因為暑假而暫停，所以她也要定時回去開組會，關注實驗的進程。
除了學校，醫院里也還有一堆事。
江以寧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明自己的暑假有點特殊，一道黑影裹挾著沉水香的氣息，忽然籠罩下來。
緊接著，熟悉的低沉悅耳的嗓音便在耳邊響起。
“她沒空。”
江以寧扭頭，男人線條流暢完美的側臉，便映入了眼簾。
男人穿著合身的深灰色西裝，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撐在她前面的桌子上，彎著腰，連人帶椅像把她攏在懷里一般。
她笑道：
“你來了。”
桃花眼里晃動著細碎的光芒，眉光彎彎，帶著不掩飾的笑意。
暮沉薄唇微挑，深深地望著她：
“嗯，我來了。”
兩人的臉靠得近，而且，越來越近。
就在要貼上的前一瞬，一道沒有溫度的冷酷聲音橫插進來：
“來了就坐好。”
坐在前兩排，明明在忙得不開交的江亦燁，就轉身瞪了過來。
江以寧被嚇得抖了一下，身體連忙往旁邊傾了傾。
暮沉伸手扶住她肩膀。
“小心，別怕，二哥不會兇你。”
然后，和小姑娘右邊江氏團隊的人換了位置，坐了下來，十分順手地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在一起。
江亦燁冷冷掃了他幾眼，沒再說什么，回身繼續忙。
江以寧：“……”
是啊，不兇她，只兇他。
有種在家長眼皮底下早戀的即視感怎么破！
她都十九，已經不是早戀了……
這時，許茵也回過神，猛地抱住江以寧的左臂，怒視暮沉。
“阿寧都沒說話，你憑什么代她說沒空！談個戀愛而已，男朋友……就算是老公也沒資格對老婆管東管西！”
暮沉淡淡地掀起眸子，先是掃過兩人緊貼在一起的地方，而后落到許茵兇巴巴護犢子的臉上。
“你也沒空。”
在許茵要跳起來反駁前，他又若無其事地加了一句：
“聞一宣會告訴你原因。”
什么叫聞一宣會告訴原因！
這混賬分明就是讓她表哥給她加班！
啊！她以前怎么這么眼瞎，暗戀這種人！真想回到過去鯊掉自己！
許茵看向江以寧，委屈巴巴：
“阿寧……”
江以寧頓了頓，安撫道：
“如果是玩一兩天，我有空的。”
走開時間太長，需要提前做好安排，也需要其他人配合。
如非必要，她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許茵還想掙扎一下，結果旁邊那個小氣鬼，連跟阿寧撒嬌的機會都不給她。
他道：
“聞一宣喊你過去。”
許茵心生出捶爆他狗頭的沖動。
這家伙還真是一點都不裝的，就這樣大刺刺當面拿手機，打電話給她表哥。
可偏偏她就是怕她表哥，不得不聽，只得垂頭喪氣地往聞一宣方向走。
江以寧失笑。
“她人其實挺單純。”
暮沉偏頭看了自家小姑娘一眼。
“她單純與否，跟我沒關系。”
好吧，一般在這種時候，他總是會裝作聽不懂她的意思。
江以寧看了眼時間，轉移了話題：
“路上很塞車嗎？”
還有五分鐘投標就要開始了，既不是高峰時段，又在近郊，塞車小半個小時，還挺少見。
暮沉低笑，聲調散漫。
“嗯，路段上發生車禍，聽說挺嚴重的。”
見小姑娘眉心蹙起，小臉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
他輕輕揉了揉她的眉心。
“別擔心，沒出人命。”
江以寧抬眸看他。
“嗯。”
剛要說話，手機忽而震了一下。
她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是衛珩的信息。
她看手機的動作，沒有遮掩，暮沉靠得近，也能看得到。
沒多想就點了進去。
上面的文字還挺長的，看完后，她停了幾秒，才偏頭看向暮沉。
“你來吧？”
其實挺有意思的。
自從認識衛珩，每次都能提前收到別人陰謀計劃。
不過，這次應該是最后一次了。
暮沉懶懶笑道：
“行。”
江以寧試著抽回自己的手，沒能動彈，便改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那你去吧，我要去找一下魏院長。”
暮沉慢慢吞吞地松開手。
“暫時不要一個人行動，嗯？”
江以寧乖乖點頭。
“我就在這里，你回來前，都不去別的地方。”
暮沉傾身，薄唇碰了碰小姑娘的臉頰，這才起身離開。
一直關注著江以寧的許茵見人離開，立即湊過來：
“哎！他怎么走了？投標會要開始了啊！一會兒關上門，他就進不來了。”
江以寧道：
“投標要延遲一會兒，你在這等等，別亂跑。”
許茵愣了一下，來不及追問為什么，江以寧就起身走向前兩排的位置。
就幾句話的功夫，坐在江亦燁身邊的一個微胖中年男人，也起身匆匆離開了會場。
遲疑片刻，她乖乖聽話，回到自家表哥身邊。
這屁股才剛碰到坐墊，會場另一側突然傳一聲尖叫，隨即，尖叫方向就起了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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