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情況下。
大多數普通人以為自己和天才之間，隔著一道厚厚的阻隔。
這阻隔大到了永生難以跨越。
而在天才和天才之間，他們會覺得99%汗水才是最重要的，兩者之間比拼的是勤奮。
但實際上。
天才和天才之間，才有著讓人絕望的“差距”。
看著蘇摩笑呵呵的帶著陳審下去視察工作。
仍然在發愣的呂寬佇立在了山坡上，像是田野里的守望者一般，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可能蘇摩在說出更新意識上載這件事時，并沒有考慮到技術的革新，對這些放置在腦箱里的人，到底會有什么正向影響。
但對呂寬這些目標人群來說，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無異于是將他“破防”。
“原來，蘇摩所說的將我們從箱子里帶出來并不是假的...”
“他居然真會這么干！”
望著已經和村民樂呵打成一片，一點架子也沒有的那道背影。
呂寬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像是要將其死死記在記憶深處一般。
隨后，滑動著自己的機械輪子，他沒有絲毫遲疑的往地底避難所走去。
面對并不復雜但卻繁瑣的低端科技樹開發工作，這一次，他的心底再沒有了絲毫抵觸。
有的，只是一道本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
歸屬感！
....
沒有了讓人眼花繚亂的光污染。
廢土一過夜里的八點鐘，天色便會馬上一沉。
再加上其他地區還在下著讓人難以忍受的暴雨。
希望村大開工的第一天，下工的時間提前了一會，晚上九點鐘便“鳴金收兵”。
盡管到了這個時間，大多數人還都依依不舍的看著自己腳下的土地，還想繼續奮戰。
但有著游戲給出來的提示，他們倒是很快都高興了起來，一步三回頭的走向集合的地方，站在一起竊竊私語。
賭福buff，持續六十個自然日。
雖然一開啟就不能停下來，可開啟的時間倒是自由，可以任由每個人決定。
一大早，在天氣開始轉晴的時候，管理層便通過了決議，召集所有人開啟了buff。
并且，為了能正常獲取福袋。
按照今日的目標。
所有人大多都定下了一個80%比較保守的工作量。
可當九點鐘站在這里，看著游戲給出來的提示時，他們方才感到了震撼。
“誒誒，你任務完成度是多少，我踏馬居然有290%，這一波虧大了啊，早知道我就多定點”
“怕啥，不是說多完成了福袋的物品質量也能提示嗎，我這310%肯定能給點好東西”
“羨慕你們這種開機器的，我這才只有240%，可惜可惜”
“沒事，buff時間還有五十九天呢，五十幾個福袋絕對把你吃的肥肥的！”
“要現在領取嗎，我這里顯示所長領了福袋，我們才能領”
“我這也是，不著急，馬上就下班了，等回去再開也不著急！”
“...”
嘰嘰喳喳的討論著，攀比著。
有著文明時代的行為慣性。
當每個人發現自己干的活，做的工作，是在為自己而做。
而不是為資本家出力，讓資本家過上大house開豪車的生活后。
摸魚，躺平，已經真正成為了過去式。
取而代之的，則是百分之百拉滿的工作態度和熱情！
聚集在這里，盡管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土黑，在射燈的照耀下，能看到汗水沖出的一條條痕跡。
但和昨日相比，無論是站姿，還是精氣神，都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可謂“神跡”！
“真是神奇，我從來沒想過居然能以這樣的方式，喚醒每個人心底的獸性！”
“單以現在每個人的勁頭來看，簡直比得上經過一段時間訓練的戰士了！”
一路上由遠及近走來，陪在蘇摩身旁，蘇德本連呼不可思議。
和呂寬不同，蘇德本是第一時間發現了所有人的異常。
尤其是借助機器人的細微觀察能力，在一些動作細節上，他更能看出來村民們到底有了什么變化。
獸性，或者說的更具體點。
攻擊性！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
攻擊性是現代社會人類早已經被打磨消失的特性。
在文明時代，這種特性的消失，有助于社會穩定，長治久安。
可在廢土末世，沒有了這種特性的人類，很難和其他異族生物進行對抗。
之前的七天短暫訓練，沒能練出來所有人的攻擊性，是蘇德本執教生涯的重大“遺憾”。
但他卻是沒想到，僅僅是一次沉眠村民就突然有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蘇摩果然是被選中的人，他的身上絕對有著我們都不知道的秘密”
“縱觀廢土上所有英杰，哪怕是在厲害的人，也沒有他身上這種能化腐朽為神奇的潛質”
“或許...”
心里細想著，帶著一絲欣慰和對未來的憧憬，蘇德本暗自握拳。
不過，在他轉過頭看向蘇摩時，卻是愕然發現。
他口中這位神奇的人，并沒有想象中那般高深神秘，反而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般，這里摸摸，那里踩踩，讓人忍俊不禁。
“這土壓得真實，本來我以為還得上水泥混凝土才能穩住地基，沒想到壓了一圈就能有這種效果”
“等到明天多開點石頭回來，想辦法平鋪一層，打平就行了，真是方便！”
陡然見到地底避難所前方一大片松軟的土地，變成了虛擬實境模擬出來的平整土地。
哪怕是黑夜里，蘇摩的眼神中仍然有著熾烈的光芒！
很好。
進度很快。
人多果然力量大！
要是自己一人，哪怕有對應的工程器械，想要達成這樣的條件，至少也得一周時間起步。
在新大陸上，走多人發展的路果真是走對了！
走在正確的路上，進度和速度只會越來越快。
走在錯誤的路上，只會南轅北轍。
驟然發現自己的選擇再次得到正確驗證后，蘇摩微微點頭，邁開大步，帶著蘇德本閃出了黑暗之中。
一人，一機。
出現在村民視野里的第一時間，聊天的聲音便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除了還有風兒吹拂在大地上，發出嗚嗚的嘯叫聲外，剛才還熱鬧的天地，陡然冷清了下來。
于眾人的注視中，順著中央分開的路，蘇摩緩緩走上臨時搭建起來的高臺，拿起了話筒。
沒有著急說話，從左邊看到右邊，又從前邊看到后邊。
和以前的羞澀不同，如今的蘇摩眼神銳利，被他直視到的每個人都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這是一頭雄獅。
一個能帶領獅群所向睥睨的頂級獅王。
當這般奇怪的想法，出現在大多數人心中時。
頓了頓，蘇摩的話音驟然響起：
“在你們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對當前生活的不滿意，看到了想打破舊有規則的野心”
“另外，在有些人的眼睛中，我還看到了對實力的渴求”
嘩！
兩句輕飄飄的話自音響里傳出，一瞬之間便讓本來已經肅靜的隊伍再度噤聲。
在分不清楚蘇摩到底是夸還是罵的情況下，根據字面意思以及文明時代的想法來看。
大多數人甚至緊張到了屏息。
他們聯想到了電視劇中，皇上對著臣子說出這句話后，對方的下場。
他們更聯想到了一旦被逐出領地后，到底會有什么樣的凄慘處境。
不過好在，這般氣氛倒是沒持續太長時間。
看著大多數人憋氣憋的臉紅脖子粗，蘇摩臉上的冷冰冰陡然一變。
“不要緊張，到了末世廢土，舊有的規矩也該有所改變了”
“作為未來注定要跟著我留在歷史書上的人，你們應該對自己有點信心”
神光一閃，一道散發著七彩顏色的福袋出現在了蘇摩手中。
在黑夜里，哪怕是流明極高的射燈都不能蓋住這七彩半分。
這是平均完成度達到300%才能獲取的高等階袋子，也是村民們努力最好的見證。
“今天的收獲，屬于我們每一個人”
僅一句話，搭配著蘇摩呲牙露出的笑容。
一瞬間，冰冷消融！
剛剛還沒占據這片大地多久的寂靜，一時之間，再度被歡呼打破。
除了一眾管理層悟透了一絲蘇摩話語中，所傳達的信息，目光復雜的站在下方，心中百感交集之外。
其他所有列隊的村民，動作很整齊。
藍色的，綠色的，彩色的。
一千多個流光溢彩的福袋，隨著蘇摩的啟動下發，開始具現在每個人的手上。
這一下，射燈的光芒徹底被福袋的光亮所蓋過。
在眾人都將福袋高舉在頭頂時，從遠處看，就像是有一道新得太陽從大地上升起來了一般，極為震撼。
“我宣布，從今天起，每個人的福袋獎勵不需要上繳”
“這是你們勞動的成果，是你們末世活過每一天的獎勵”
“每個人的財產將得到我的庇護，凡我麾下，均不得以任何手段脅迫交易他人物品”
如預期一般。
聽到蘇摩真說出來了這樣的話，這一次，管理層倒是釋然了起來。
看著下方歡呼雀躍像是過年了一般的村民們。
最終，他們還是搖了搖頭，沒能說出來一句話。
當一個集體中，開始出現在私有化時，便代表著初步的社會架構就要形成。
盡管現在領地只有一千多人，但有了規矩在先。
很快，當人數多起來時，一個小型社會集體將徹底形成。
而這般規矩如果能長此以往的形成下去，當人數達到一個頂點時。
那時候，領地就不能在稱之為地盤，有個更好的名詞來形容。
國土！
村民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幸存者，而是...人民！
而這洼地也不再是蘇摩一個人的領地，在無數人的推動下，它將變成廢土大陸上第一個...
國家！
百般震撼，百般感慨。
蘇摩后面說的話，所有管理層已經暈乎乎的，難以在聽進去半點。
直到蘇摩高喊散會，所有村民三五成群的往農具中心走去時，他們才猛地反應過來。
“怎么，很意外嗎？”
看到蘇摩自信邁步走下，作為以前就知道蘇摩終極目標的陳審，抖了抖嘴唇，似是想要說不，但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時間，不應該是現在”
“太早了，我們的底蘊還沒有聚集，還沒有足夠的...”
蘇摩打斷：“那什么時候才是對的時間？”
如同猜啞謎一般。
這一次蘇摩提出的問題，難住了陳審。
是啊，什么時候才是時間。
一萬人？
十萬人？
還是一百萬人？
一年？五年？還是十年？
在這廢土上，沒有人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到什么時候，談以后又有什么意義呢？
“我懂了，可這...”
蘇摩：“我想要看到的并不是死氣沉沉，而是流通，陳審，我不信你不知道流通的意義”
“任何商品，放在我們手里，那都是沒有任何用的，大鍋飯本來就不適用于末世內”
“我不想看到干好干壞都是一個樣，我更加不想看到每個人哪怕在我們的領地里生活多長時間，沒有吃的了，仍然等著我們去分配”
“未來，當我們的體量變大時，我們總不能繼續像是家長一樣，操心這操心那，想要吃的，就讓他們拿東西和避難所購買，想要用的，就花錢去找人打造”
“我想看到的是一個多元化發展的領地，而不是錢，物資，武器，都集中在我們這些人手里，讓這些東西天天躺在倉庫里，和灰塵作伴！”
看著其他人眼里也有同樣的疑惑，蘇摩干脆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改革，是一個早晚的事。
越早的說出，對于蘇摩這樣的領主，損害就越大，對下面的這些領民好處就越多。
但越晚說出，雖然會給上層積攢更多的的財富。
可在體量變大后，改革的難度也會幾何倍的上升，出現的問題也會更多。
那時候，一旦有個差錯，恐怕就會產生難以想象的后果。
兩者之間，蘇摩選擇了前者。
他不是那種想要把所有好東西都集中起來，天天睡覺前都要看上幾遍，才能心安睡去的蠢貨。
只要不愁吃，不愁用。
一旦經濟流通起來，作為科技的源頭，蘇摩相信。
財富這東西，到頭來還是會回到他的手里！
而那時，對于這片領地的掌控，他將達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遠超現在十倍，百倍！
“行了，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等過幾天你們自然會懂的”
“現在回去開福袋吧，要是開出來個好東西，你們也能搖身一變，成為領地內的富人！”
搖了搖手上的七彩福袋。
看著下方這一幫子，想說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說啥的管理層。
蘇摩哈哈大笑，轉身往地底避難所走去。
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里，對著蘇德本，蘇摩打了一個眼神，咧了咧嘴。
某種意義上，他還是有私心的。
只不過，這里面只有蘇德本這個人精能懂。
科研是一項無底洞，單靠一個人的財富投入進去，哪怕再多，都不夠填滿它。
如果用領地的財富，長此以往下去，當人多起來后，下面的人肯定會頗有微詞。
哪怕是免費下發他們使用，依舊會用一種蘇摩自己在挪用集體財富做事的感覺。
但現在，只要這么一分配。
當呂寬等人出產高科技裝備時，所有村民想用的自然是交錢。
而那時候，玩一玩眾籌這些花活，所有人便會心甘情愿的“上鉤”。
這才是蘇摩的終極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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