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內心深處莫名生出幾分恐懼,下意識咽了咽口水,急忙擺手:
“肆哥,我剛剛說的是那個火箭班的女的,她那態度太看不起人了!我絕對不是對你說的!我哪里敢對肆哥說這種話,你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
“自己干那點破事還有臉對人家小姑娘說狠話。”周聽肆手肘靠著墻,輕聲嗤笑,“你還挺能耐的。”
陳遠面色不太好看,他聽出來周聽肆話里的嘲諷,頓時面紅耳赤。
一時間又憋屈又燥得慌,忍著氣賠笑:
“肆哥,我真不知道從哪兒得罪了你,你這沒必要為了一個外班的,傷了咱們同班的和氣吧?”
“同班和氣?”周聽肆打量了他一眼,眼皮輕撩,氣勢里帶著天然的不可抗拒:
“既然同是9班,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從不說廢話,你猜猜,我剛剛說那些是要干什么?”
周聽肆就站在那里,甚至連姿勢都沒變,語調也懶洋洋的,漆黑眸子里暗含壓迫。
陳遠心下一抖,腦子立馬飛速運轉,在對方幽沉視線下顫抖著開口。
“寧,寧煙?”
——
按照一中給出的考試時間表,他們一共需要考兩天。
今早除了英語外還考了數學,這會兒打了下課鈴,老師收了卷子,同學們都紛紛往食堂趕。
寧煙早就餓了,當下跟著人流出了考場,剛出去就見安易在教室外等她。
“咱們今天吃啥?出去還是去食堂?”安易見她出來,笑嘻嘻上前挽住寧煙的胳膊。
一中學生大部分都是走讀,中午可以選擇去食堂吃,也可以自己出校。
寧煙記憶里一中的食堂還算不錯,加上下午還有考試,便不準備出去。
“去食堂吧,方便點。”
兩人手挽著手去了食堂。
今天高三年級考試,導致中午放的稍微晚了十分鐘,兩人到食堂后發現都沒什么位置了。
但來都來了,這個時候再出去也不現實,兩人找了個人少的窗口快速打完飯。
瞇著眼睛找了一圈,才終于等到一桌人吃完端著餐盤離開。
安易幾乎是狂奔上前,瞅準他們轉身就立刻把午餐放在了桌上,抬頭對寧煙招手。
“小煙!快來快來,這有位置!”
寧煙同身為干飯人,如果不是手里端著盤子,真想當場給安易點個贊。
干飯,就是需要這種積極向上的態度!
安易這聲喊得響亮。
不遠處的兩人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兩人已經落了座,有說有笑。
蔣知瞄了一眼身側的人,笑著打趣:“嘖,我說肆哥你今天怎么轉性來了食堂,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聽肆輕咳一聲,臉上的些許不自然轉瞬即逝,對蔣知指了指兩個女孩的方向。
“看見了嗎?”
蔣知又看了一眼:“我看見了啊。”
周聽肆提醒:“她們那兒是4人桌。”
“所以?”蔣知有些不祥的預感。
果然,就見周聽肆小幅度彎了彎唇角,指著他道:“你去拼桌。”
蔣知:“?”
“為什么?!”蔣知差點跳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周聽肆,大拇指與食指張開舉到面前,表情夸張:
“肆哥你不能這樣!十八年,整整十八年的兄弟一朝淪為工具人,你這是見色忘友!”
周聽肆面無表情看著他戲精。
蔣知秒慫,“得,我去。”
這邊安易剛剛頭鐵跟著寧煙對完了英語答案,現在一整個心如死灰。
難過之際又突然想起來數學最后一大題算出來的答案,不死心的又繼續討論解題思路,勢必要在數學上把英語丟掉的存在感找回來。
寧煙笑著搖了搖頭,一邊吃飯一邊和她又開始對數學答案。
兩人答案還沒對完,旁邊的空位就被敲了敲。
“不好意思同學,請問這里有人嗎?沒有人的話能拼個桌嗎?”
蔣知端著餐盤,擠出了一個生平最為和善的笑,瞇著眼睛問她們。
正在對答案的兩人一頓,寧煙抬頭,注意到蔣知身后同樣端著餐盤的周聽肆,輕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是巧合,還是故意?
安易先是覺得蔣知熟悉,同樣注意到周聽肆后才突然想起來那天晚上在會所見過他。
視線在寧煙和周聽肆身上轉了一圈,安易有些恍然大悟。
“可以啊,可以啊。我們旁邊沒有人的,你們坐。”
“謝謝。”蔣知笑瞇瞇,率先拿著盤子坐到安易身邊,同時遞給周聽肆一個眼神。
寧煙只在兩人打招呼的時候看了一眼,其余時間都只在低頭干飯。
身側這會兒突然多了一小片陰影,周聽肆默不作聲坐她身邊,沒有言語,也沒有什么過分的注視。
就好像這兩個人真的只是過來簡簡單單拼個桌。
因為這兩人的到來,寧煙和安易對到一半的數學答案也難以進行,不同于其他桌的笑鬧,他們這桌突然之間安靜到詭異。
尤其是路過的同學還時不時看上幾眼,目光里帶著不掩飾的好奇和震驚,很是吸睛。
安易看著寧煙與周聽肆二人之間奇怪的氛圍,忍不住輕咳一聲。
“小煙,我聽說你們考場有人作弊還被人打了?真的假的?怎么回事啊?”
既然沒有人說話,安易決定由她來打破這個僵局,像這種八卦話題怎么著都能聊到一起去吧?
反正她不相信今天拼桌是偶然,周聽肆她八百年沒見過一次,自從上次兩人加了微信安易就覺得不對勁。
憑她看言情小說這么多年的經驗,這兩人,她鎖了。
殊不知兩個當事人聽見她這話,表情暗地里都有些不太自在。
寧煙夾排骨的筷子一抖,抬頭問她:“你從哪兒聽來的?”
安易道:“我剛剛等你的時候聽見在3班考試的人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還說監考老師發了老大的氣,有沒有這回事啊?”
寧煙輕咳一聲,“確實有。”
蔣知有些好奇,看了一眼周聽肆,“哎肆哥,我記得你不是也在3班考試嗎?什么情況啊?真的有人因為作弊被打了?怎么發現作弊的?”
周聽肆動作微頓,有些不太想回答蔣知的話。
安易驚訝,看向蔣知:“他也在3班考嗎?”
蔣知笑著點頭,目光帶著些許揶揄,“對啊,想不到這么巧!寧同學和肆哥還挺有緣分的哈哈哈……”
周聽肆剛剛嫌棄的表情稍微緩和,這句話讓他看蔣知比之前稍微順眼了點。
寧煙唇角抽了抽,用余光瞥了眼周聽肆,卻沒料到被對方抓了個正著。
“確實挺有緣的。”
寧煙大大方方對他笑了笑,臉上帶著些許不好意思。
她想過了,既然無法避免對方的故意接近,她也不可能放著好感值不刷,索性就陪他玩玩。
誰玩到最后掉進坑里還不一定呢。
周聽肆也沒想到寧煙會接話,對她的反應有些新奇,眼稍微微上調出愉悅的弧度。
女孩就坐在他身邊,獨有的氣息縈繞在鼻尖,想忽視都難。
喉間又傳來癢意,周聽肆瞧著她光潔精致的臉頰,目光觸及到對方纖弱脖頸下的血管,不免又生出些吸咬的沖動。
眸光顫動一瞬,像是率先敗下陣來,周聽肆撇開目光,側過臉不再去看她。
兩人之間的氣氛突變。
安易注意到兩人之間微妙的變化,暗戳戳偷笑,決定乘勝追擊。
“好啦好啦,既然你們兩個都在一個考場,就和我們說說嘛!到底發生什么事了!講講講講!”
安易八卦之魂瞬然,蔣知也過來湊熱鬧。
“肆哥,你就說說唄。”
“作弊的是誰呀?”
“怎么作弊的?怎么被發現了?”
“誰打的他?”
一個又一個問題接踵而至。
寧煙不知道這個事情為什么會傳的這么離譜,還是忍不住想要解釋。
“我舉報的。”
“人是我踹的。”
兩人異口同聲,隨后皆是一愣,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周聽肆唇角輕不可察彎了彎。
安易和蔣知人傻了。
“啥?”
“什么情況?”
寧煙抿了下唇,快速移開看向周聽肆的目光,嘆了口氣。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怎么越傳越離譜了。”
她挑著重點把陳遠考試中途問她要答案的事情說了。
蔣知一臉狐疑,“肆哥,那你呢?你好端端踹人家干嘛?不會是……”
“咳。”
周聽肆輕咳一聲,打斷蔣知的話,拿出早上用過的借口,一本正經道:“他太吵,我恰好腿麻了,踹他兩腳活動一下。”
“哦~”蔣知這聲尾調拉的長,帶著安易都品出些許其他的意味來。
周聽肆睨眼看蔣知,后者連忙噤聲,規規矩矩縮著脖子吃飯。
這一八卦就算過去。
可還沒過多久,周聽肆就被剛才的話打了臉。
陳遠在食堂轉了一圈,終于看見寧煙的身影,突然瞥見她身邊坐著的周聽肆后,越發覺得自己惹上了一尊大佛。
“寧,寧煙。”
陳遠走到寧煙那桌,完全沒了早上的氣勢,一整個唯唯諾諾。
寧煙看見他這會兒的樣子覺得奇怪,“有事嗎?”
安易沒見過他,這會兒也支著腦袋等他下文。
陳遠咽了咽口水,注意到周聽肆眼中的警告,聲音有些抖。
“對不起,我今天早上不應該打擾你考試,我后面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說著玩兒的,你千萬別放在心上,肆哥已經教訓過我了。”
陳遠說著從口袋里掏出封道歉信,低頭快速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后不等幾人的反應便落荒而逃。
他剛剛說的話信息量有些大,這下不止是安易,就連寧煙也有些驚訝,側目去看周聽肆。
周聽肆眸光下壓,落在盤子里沒動多少的米飯上,指腹捏著筷子摩挲了兩下。
沒有人問他陳遠的話是什么意思。
但答案好像已經呼之欲出。
寧煙抿了下唇,端著餐盤起身。
飯后,寧煙和安易率先回了教室午休。
安易今天算是吃了個大瓜,越看越覺得這二人實在是養眼。
但是剛剛陳遠的意思結合周聽肆之前的話來看,他明明就是在幫寧煙,卻死活不肯承認,這一點讓安易十分頭疼。
沒有嘴的男人不能要。
但為了小姐妹的幸福,安易覺得,關鍵時刻,她有必要推波助瀾一把。
她,從今天開始,就是小姐妹和周聽肆最大的cp頭子!
不說話?
沒關系,她當嘴替。
沒機會?
不慌,她安排妥當。
沒有輿論,她制造輿論,沒有糖點,她制造糖點。
主打的就是一個自給自足。
總之,從現在開始,請叫她安·愛情保安·糖點制造機·易。
安易趴在桌上,想著想著便不由得露出姨母笑,“咯咯”笑了兩聲才意識到小姐妹坐在她身邊沒心沒肺的睡著了。
唉。
安易搖頭。
這不妥妥的小綿羊x大灰狼?
都喂到嘴邊了她怎么能不磕?往死里磕好吧!
——
寧煙一覺睡醒精神舒爽,踩著鈴聲又回了3班。
旁邊的位置換了張新凳子,陳遠見她過來,尷尬的還跟她打了個招呼。
寧煙點頭算作回應,目光落到斜后方,那里的位置空著,周聽肆并不在。
想到陳遠之前的話,寧煙說不疑惑是假的,這會兒睡了午覺,思維也清晰了很多。
她之前一直覺得周聽肆對自己目的不單純,但如今看來,若是真的在演戲,根本沒必要演到這一步。
寧煙突然對他起了幾分興趣。
下午要考語文和政治歷史兩場小科,都是很廢墨水的科目。
寧煙奮筆疾書,一個下午的時間倒也過得很快。
只是斜后方的桌子,空了一個下午。
g城一中需要上晚自習,高三一般是上到九點。
這一天考試下來,學生們腦細胞死了一大片。
因為第一天考試的緣故,并沒有布置什么作業,主要以復習明天考試內容為主。
這會兒晚自習大家幾乎都在對答案。
寧煙作為年級第一,不可避免的被人圍著問,迫于無奈,只好將記著的答案寫到紙上。
紙剛傳出去沒多久,坐在門口的同學便揚聲對她喊:
“寧煙,有人找你!”
教室寂靜了一瞬。
寧煙從人群里抬頭往門口看。
周聽肆站在門邊,漆黑眸子對上她的目光,而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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