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氛圍一時變得嚴肅起來。
寧煙的態度不像是開玩笑。
周聽肆輕咳一聲，想著該怎么解釋才能不讓她生氣。
他當時拿著蔣知的習題冊，原本只是想順手練幾題，卻正好撞上了來和他拿書的寧煙。
一時“鬼迷心竅”在對方誤會的時候也沒有開口解釋，反而任由事態這么發展下去。
他是想多一些和寧煙相處的機會，但如今可算是明白什么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周聽肆動了動唇，試圖開口解釋：“其實……”
“其實是這樣的，肆哥一直什么都會來著，就這些題目，其實根本難不到他。
之前他給你改的那些錯題，有絕大部分都是我寫錯的。”
蔣知的突然插話把周聽肆原本要說的解釋卡在喉嚨里。
聽他自己提起那些錯題，似乎還滿臉驕傲的模樣。
“其實”兩個字不上也不下，就這么被周聽肆又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周聽肆看向蔣知的目光像是要殺人。
可偏偏蔣知一無所知，還在那兒對寧煙和其他人興沖沖道：
“你們是不知道，肆哥原本是不準備參加高考的，高三讀完就要出國了，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下子開始發憤圖強，我練習冊都被他順走好幾本……”
他說的眉飛色舞，聽得安易和王堯來了點興致，竟真的放任他借著此事由頭來摸魚。
寧煙臉上稍顯玩味，聽著蔣知的絮絮叨叨，余光掠過身側臉色越來越黑的周聽肆。
周聽肆忍無可忍：“蔣知……”
“哎，咋了？”突然聽見周聽肆喊他的名字，蔣知立刻抬頭看過去，看清對方眼神后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周聽肆坐在他對面，手里捏著一根黑色水筆，微微一用力頓時將那根筆折成兩節。
臉部緊繃，從后槽牙里擠出來一句威脅意味十足的話：“就你長嘴了嗎？我不會自己說嗎？”
雖然他本來也是要解釋這些。
但他始終覺得，自己親口說出來，與通過蔣知的嘴說出來，在寧煙感官上肯定是不一樣的。
蔣知，果然還是皮太癢了。
被周聽肆死亡凝視的蔣知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話多了，一秒變得唯唯諾諾，“肆哥，我錯了。”
“我錯了，那你自己解釋吧，我不插嘴了。”
周聽肆手里握著那根斷掉的筆，恨不得直接摔蔣知身上，好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被他說了，還讓他說什么？
周聽肆沉著臉，對蔣知冷冷一笑。
果然還是零花錢太多閑的，他有必要找個時間好好跟蔣老爺子聊一聊。
光靠同學補課怎么能行？
好歹也要找幾個專業的家教老師“全程輔導”啊！
蔣知被看得心里發毛，下意識就給寧煙投遞過去求救的目光。
可寧煙正盯著周聽肆看，嘴角還揚起了抹迷之弧度，半點沒接收到他的求救信號。
蔣知：“……”
得，看來他是難逃一死。
小情侶什么的真的很討厭哎！！
能不能來個人管管他的死活？！
周聽肆一分鐘內的三四中眼神變化被寧煙盡收眼底。
“來，聊聊唄，肆哥不僅隱瞞自己成績，還準備出國呀？”
她學著其他人一樣喊他“肆哥”，但在他耳朵里，這個稱呼格外別扭，遠不如她直接喊名字時那般動聽。
“是我的錯，不該故意騙你。”周聽肆非常誠懇的道歉，“至于出國，這個計劃已經取消了，你別聽蔣知瞎講。”
猝不及防被提及的蔣知：“？”
寧煙顯然是不準備放過他。
將手邊的練習冊重重合上，一臉的“別想糊弄我”。
“那你當時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還每天給我發錯題演戲，看我給你解釋那些本來就會的題目很有趣嗎？”
寧煙說這話時確實是生氣的。
就算是她自己先入為主，那周聽肆完全可以第一時間和他解釋清楚。
他不但沒有，還樂在其中！！
太過分了！！
對面三人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正抱團摸摸的吃瓜。
下一秒，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糧。
準確來說，這狗糧是單方面的。
周聽肆對上少女瞪得圓圓的眼睛，對方的氣惱被他看在眼里。
安撫似的伸手勾住寧煙捏住輸液一角的手指，輕輕往外拉了拉。
“真的抱歉，我一開始只是覺得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和你多點相處的機會，我保證沒有要戲弄你的意思。”
“我寫這份卷子的初衷，也是準備和你坦白。不過這件事情的確錯在于我，你生氣是應該的。”
“我媽說了，花言巧語的男生不可信。”
寧煙哼了一聲，輕輕移開被他勾住的手指，還沒撤出幾毫米，下一瞬又被對方迅速抓住。
周聽肆表情認真，“我說的都是真的，不是花言巧語。”
對面三人充當氣氛組，異口同聲發出一句“哦~”。
安易更是一臉姨母笑。
平時在學校，哪有機會看見這場面啊？周聽肆看著酷哥一個，沒想到還會說小情話。
這么直球的告白，也太刺激了吧！
周聽肆臉不紅心不跳，這會兒寧煙反倒覺得不太自在了。
她從來不知道周聽肆能直白成這樣。
周圍還有這么多人啊喂！
三言兩語就能把她哄好，她不要面子的嗎？
周聽肆側目靠近寧煙，“你要是還生氣的話，可以在我身上出出氣，怎么樣都可以。”
這話一出，對面“哦~”的聲音更大了，甚至還多多少少帶了點興奮。
寧煙被起哄聲燥得臉頰微紅，抬眸瞪他：“你說真的？”
“真的。”周聽肆點點頭。
寧煙微瞇了瞇眼。
伸手掙脫開被周聽肆勾住的手，手心貼近他的臉頰，十分無情的將他的臉推向一邊。
“一個星期別跟我說話或者把這份卷子抄20遍，你自己選一個。”
寧煙發泄式的在他臉上捏了捏，放下的時候明顯能看見周聽肆臉上多了道紅色的痕跡。
蔣知看著寧煙那只為非作歹的手愣住，再一次感慨她的膽大與周聽肆對寧煙的縱容。
緊接著自顧自給自己得出結論。
一切都是他不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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