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講到……”
王子豪心跳如雷，臉也憋的通紅，滿是肥肉的臉上疊成一堆，表情更加猥瑣。
“道君剛剛在講門規……”
“嗯，我講到第幾條了？”
寧煙緊接著又問：
“我剛剛說的那條里面是什么內容？”
“你且說說看，你剛剛都聽了些什么？”
王子豪一個也答不出來，卻依舊嘴硬。
“我真的在聽課的！是蒼冥他打擾我，這才讓我沒記得剛才的內容！”
寧煙差點都要被他蠢笑了，俯身拎起他桌上干干凈凈的白紙，“既然如此，那你就說說蒼冥沒來之前我說的內容吧。”
“清風派門規共一千一百條，他過來的時候我正說到第三百二十一條，你便從這前三百條里想想，我都說了什么？”
“你能說出一條來，我都算你聽了課。”
寧煙冷著臉，分明是最平淡不過的語氣，所有人卻從中聽出了危險。
蒼冥半瞇著眸，像是要從她那張臉上看出點什么新花樣來。
她有理有據，王子豪卻一條也答不出。
寧煙隨手將那張白紙往桌上丟去，視線倏然轉向另一邊的少年。
蒼冥一瞬間收斂好眼底情緒，便見她指著自己，如從前般冷淡。
“蒼冥，你來答。我剛才究竟都說了些什么。”
聞言，站在一邊的少年只是輕輕點了下頭，隨后幾條枯燥古板的門規就被他輕輕松松背了出來。
從前在清風派的時候，蒼冥被寒山道君收為徒后卻一直沒有被教導學習，整日只是讓他背這些枯燥無味的門規。
這些條條框框，即使是他數年后將清風派滅了門，也依舊無法忘記。
少年音色是清冽溫潤的，聽在耳朵里，硬是讓這門規都顯得有趣很多。
他背的恰好是中途過來一直到剛才寧煙說的幾條，直到他一字不差的全部背完，寧煙這才收了眼神看向站立難安的王子豪。
“聽見了嗎。”
王子豪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聽……聽見了……”
“聽見了就出去吧。”
寧煙輕飄飄道：“清風派門規第一條：不可對師長撒，謊門規第十四條：同門弟子當和睦，不可欺凌戕害。”
“既然你不愿意聽，也不愿意遵守。那從今日起，我清風派便不留你。時間尚早，你現在就回去收拾收拾準備下山吧。”
寧煙這番話讓王子豪猶如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
他好不容易留在清風派，怎么可能說走就走？！！！
不，絕對不行！
他早就傳了家書回去，現在回去一定會被爹爹打斷腿，更何況在來之前家中給了清風派不少好處，他們怎么能說攆人就攆人？！
“是我說的話你聽不見嗎！”
又是一聲極具壓迫的質問。
場下眾人屏息觀察著，視線相交時皆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驚慌。
蒼冥卻有些意外。
按道理來說，她不該會是如此秉公執法的人。
可前世確實也沒有這一插曲。
蒼冥默不作聲，雖然很想直接將這女人掐死，但還是決定再觀察看看。
重活一世，若不將他們攪得天翻地覆，又怎算值當？
寧煙面色已然帶怒，王子豪杵在原地被她剛剛那一聲吼的面紅耳赤。
“不是，道君，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王子豪這才覺得害怕，原地急躁的跺了兩下腳，又要去說些什么求饒的話。
寧煙懶得聽他廢話，反手一個禁言術讓他閉了嘴，喊了門外守著的弟子把王子豪拽了出去。
屋內這才恢復原有的寧靜。
眼看著人真的被拖出去了，其余人都有些后怕，看來那些師兄師姐們說的是真的，寒山道君，是真的很可怕。
寧煙就猜到他們會是這樣的表情。
但是沒辦法，在蒼冥面前不裝也得裝。
既然怎么樣都要裝逼，那還不如別具一格，往他料想不到的地方去，說不定還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寧煙看著大氣不敢出的一群人，突然開口。
“我剛剛說的門規第1條和第14條都記清楚了嗎？”
“記清楚了，記清楚了！”
“記清楚了！”
底下人忙不迭回答。
生怕自己回答的慢就要被單獨拎出來訓斥。
寧煙嗯了一聲，剛要轉身回去，目光注意到某處一角，輕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那名站著的女生還在糾結自己被弄臟的裙子，不經意間抬頭，便看見寒山道君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
心里一咯噔，還以為是自己也要被罵，臉上又是緊張又是忐忑。
卻不料寧煙掃了一眼她裙子上的污跡，輕輕一抬手，那些沾染到的墨汁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條裙子又變成了原先干凈整潔的模樣。
女生微愣，有些不敢置信寧煙的動作，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走了。
她名若木，是本次弟子中唯一的女孩子，女子修仙本就被這世道所不看好，而寒山道君的大名在所有女子心目當中都是能稱得上偶像的存在。
若木也不例外。
剛剛寧煙那一下，直接讓她差點尖叫，想要留在清風派，刻苦修仙的念頭更重了。
寧煙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個無意之舉會收獲一枚迷妹。
她現在只能顧得上蒼冥，畢竟這家伙看自己眼中的興味都要呼之欲出了。
一上午的課結束，新生們如同歸巢的鳥兒撲騰著往食堂奔去。
寧煙看著人一點點走光，獨自坐在椅子上，悄悄調理內息。
上次為救蒼冥所受的傷還沒好透，雖然有了那枚丹藥輔助，但這么一早上下來，她還是有些吃不消。
蒼冥站在學舍外，余光瞥見戚故懷里揣了個東西拐進剛才的課室，不由得停下腳步。
“蒼冥蒼冥，走啊，吃飯啊，看什么呢？！”
周圍人吆喝著。
少年人的友情來得快，即使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但有了今天早上那一遭，蒼冥很快便被人搭了話。
這是他上輩子從未有過的待遇。
蒼冥表情有些奇怪，卻還是禮貌疏離的拒絕了。
“剛剛想起來我有東西忘記拿了，你們先去吧，我晚點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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