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人間守歲人 > 第四十三章 蔚然宗
  夫道,覆載萬物者也,洋洋乎大哉!

  蔚然宗取其意,取名蔚然,謂之蔚然大觀者也。

  宗門地處勾陳洲北方,背靠大海,占地一千兩百余里,有八山五湖七嶺三十二峰。

  祖師堂所在的云霞山為群山之首,山巔常年被云海環繞,有日出東方隈,似從海上來之奇景。

  嘉年五云抵達時,已是十月金秋,林中小路滿地金紙,遠望山嶺似火燒。

  五云向嘉年說明蔚然宗河清海晏的來歷和目的。

  “河清海晏本是指天下太平,豐年大吉,這在勾陳洲可是最稀罕的事情。他們這里,就沒有一年不在打架。山下打,山上也打。

  一千年前,蔚然宗創立之初,宗主莘璧與其夫人信都素素在北方以渾河為界,與山上仙宗和山下王朝約定。只要一百年內,渾河以北的地方不爆發大規模戰爭,他們就舉辦河清海晏,邀請各路仙家以及王朝君主到山上相聚,舉辦一場持續一個月的宴會,期間產生的一切費用,都由蔚然宗承包。”

  “呵,還真是財大氣粗啊,應該不會有人當真吧。”嘉年說道。

  山上山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往。

  勾陳洲喜歡打架,一個是民風如此,二是打架能帶來極多的利益。

  區區一個月的吃喝玩樂,能讓王朝君主放棄開疆拓土的機會,能讓山上神仙放棄發展宗門勢力的機會?

  五云搖著手指,神秘笑道:“如果沒人當真,我們又怎么會在這里,他們又怎么會來這里。”

  蔚然宗渡口、正門到云霞山之間的道路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其中不少人非富即貴,氣象非凡,一看就知道是天潢貴胄,還有的人神瑩內斂,高深莫測,應是山上修道有成的仙家子弟。

  嘉年略微思忖,問道:“蔚然宗許給這些人什么東西了?”

  五云哼哼兩聲,笑道:“真是一猜即中。”

  他帶五云走到山巔,指向一條自云霞山腳下流淌出的河。

  “那條河,叫玉母河,是一座上等福地內一條大瀆的支流,侵染了福地中的靈氣,因而較尋常河流而言,靈氣更多一些。”

  “那座福地在蔚然宗手里?”嘉年恍然。

  五云打了個響指:“然也。”

  天下九洲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

  洞天盛產修道種子,福地盛產天材地寶。

  五云說道:“蔚然宗手上有一座煙嵐福地,盛產水玉、云母。二者乃是水中之靈與云中之靈的氣運凝聚之物,本質是天地間最干凈的天地靈氣。

  如今山上使用的三種神仙錢,就是根據蘊含的靈氣多寡、純粹與否來評定等級。一塊等同大小的云母或者水玉,蘊含的靈氣是雪靈錢的三十倍!在煙嵐福地中,兩樣東西可以說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在勾陳洲山上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蔚然宗的一個外門弟子,每月的月錢都要超過某些三流宗門祖師堂供奉的奉銀。若是能跟蔚然宗有生意往來,保管穩賺不賠。”

  嘉年感覺自己的口水有點要流出來的意思。

  他認真問道:“蔚然宗還缺外門弟子么?我能不能報個名。”

  五云問道:“你不是守歲宮弟子嗎?”

  嘉年擺擺手:“傳道給我的人說了,我要是有本事開宗立派,祖師堂掛不掛他的畫像都隨意。”

  “你的傳道人還開明啊……不過很可惜,蔚然宗每年收錄的弟子都有數,基本都被某些關系好的王朝、宗門給瓜分。這也是蔚然宗給出的利益之一。”五云攤手道。

  嘉年不死心道:“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

  五云說:“刷馬桶的應該還在招收弟子。”

  “我堂堂一個還很年輕,符箓造詣還算可以的結廬境修士去刷馬桶?!”

  “我記得好像是每個月三顆雨精錢。”

  “……我真的沒有機會了?”

  二人到山下一座小鎮暫作休息。

  五云說他一會兒要先去拜會長輩。

  “我身上只有一道請帖,沒說要帶朋友。我先過去打聲招呼,然后再來接你,在此之前你隨便在山下逛逛,每到這個時候,蔚然宗到處都挺熱鬧。”

  他說完這些就走了。

  嘉年一個人在小鎮市集閑逛起來。

  五云說的沒錯,河清海晏期間,白天人聲鼎沸,夜晚燈紅酒綠,不管走到哪兒都是人,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都難。

  聽說玉母河水深魚肥,肉質鮮美,是少見的山上佳肴,絳府境以下吃了,可以增添靈氣。

  如今嘉年正缺這個,就買了支魚竿,打算碰碰運氣。

  等到了岸邊才知道,原來釣位也要花錢,并且根據河段的不同,價格也不一樣,從一顆谷實錢到一顆雨精錢不等。

  蔚然宗不止會花錢,還會賺錢,不然怎么能養得起這樣一份家業。

  他看了眼一顆谷實錢的河段,根根魚線如細雨連綿,布成天羅地網,河里的魚跟犯了天條一樣,無處可躲。

  嘉年疑惑,這么個釣法,就不怕把魚都給釣沒了?

  一顆谷實錢的位置是有點擠,嘉年忍痛付了一顆雨精錢。

  那里的河段距離云霞山更近些,水更深,魚更肥。

  河道管事的說,付過錢后,河清海晏期間,這個位置就是嘉年的了,隨時都可以來釣魚,也可以帶朋友過來釣。

  這才讓嘉年不那么肉疼。

  蔚然宗還是有點生意經啊。

  走到河堤岸邊,經過幾位正在釣魚的漁友,不經意的斜瞥了幾眼他們腳邊的魚簍。

  每個人都有三四條漁獲,一條條都有兩三尺長。

  白魚無鱗,光滑的表面泛起點點銀光,兩道須子極長。

  嘉年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與左右相隔幾丈遠的釣魚人點頭致意,接著掛上魚餌,拋竿入水,然后便坐著不動,等魚上鉤。

  打漁嘛,是老本行。

  一個時辰過去了,沒魚上鉤,嘉年心如止水。

  兩個時辰過去了,還是沒魚上鉤,嘉年繼續心如止水。

  ……

  ……

  五個時辰過去了,天都黑了,還是沒一條魚上鉤,旁邊的人都提上來幾次桿收魚,憑啥自己這穩得跟座石佛似的。

  嘉年懷疑是魚餌有問題?可魚餌釣竿都是統一買的,不存在差異。

  還是說這河里的魚看不上一個小小的結廬境,覺得我不配吃它們?

  旁邊注意到嘉年的人都忍不住搖頭,這位小兄弟的運氣實在是不咋地。

  嘉年丟下桿,來到河邊蹲下,望向黑黢黢的河水。

  臨近水流感到一股涼爽,水面倒映著天上星光與小鎮燈火,和嘉年自己的影子。

  他盯著河水,水中倒影也盯著他。

  不知是不是錯覺,波光起伏,水里的倒影似乎朝岸上的自己眨了下眼睛。

  他起身搖了搖頭,嘆息,今日運氣不好,明天再來與這河里的魚斗上一回。

  他一個漁民出身,還有水法作為本命神通的人,會在河里釣不出一條魚來?

  天底下哪能有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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