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人間守歲人 > 第四十八章 你們把城隍廟當什么了!
  嘉年趴在房瓦上,一動都不敢動。

  那名金丹女修已經看到自己,所以哪怕是一個微小的動作,落在對方眼里讓她感覺扎眼了,都有可能成為自己的死因。

  好在那名女修對嘉年沒太多興趣,看過一眼之后,便收回目光。

  嘉年慢慢松了口氣,心臟怦怦直跳。

  旁邊與之同行的男子詢問怎么了。

  女子搖頭說沒事。

  眼看二人進入城隍廟,嘉年不敢再靠近。

  第一次對上眼還能說是意外,要是再敢跟進去偷聽談話,那就是赤裸裸的尋釁了,他還沒那么不怕死。

  嘉年心里猜測,難不成之前夜里來城隍廟的人,是被他們給抓走或消滅了?

  轉而又覺得不太可能。

  那女修連自己都沒放在眼里,又怎么會跟幾個凡夫俗子計較。

  嘉年繼續在外面慢慢等待,等二人出來,他再去找城隍請教些事。

  ……

  ……

  在這對男女走入大殿的時候,城隍沈沛面如沉水的從神像中走下來。

  男子拱手抱拳笑道:“野修桐笛,拜見沈城隍。”

  女子打了個稽首:“驅云都修士,天井一脈李吉貞,見過沈城隍。”

  沈沛冷聲道:“寒暄就免了,你們到我這小小城隍廟里來,有何貴干?”

  李吉貞柔聲道:“來請沈城隍歸還我宗門內的一尊木像。”

  沈沛拂袖轉身,冷哼道:“你宗門的寶貝怎會在我這里,你找錯地方了吧。”

  桐笛笑說:“沒有找錯。沈城隍,那尊木像你說是受友人所托,不能擅自交予他人,可你那朋友已經死了。現在他的師門來人,要將東西帶回去,你怎么能說沒有呢。”

  沈沛說:“若說是驅云都的某位祖師帶著宗門信物到此,讓我把東西交出去,我自然雙手奉上,可她既然是你帶來的,我就不得不懷疑她的身份。”

  桐笛拍打著頭,苦惱的笑道:“沈城隍對我的偏見頗深啊。再怎么說,我也不至于找個金丹來騙你啊。”

  沈沛咬牙說道:“你用的下作手段還少么!這城中各處發生的鬼祟怪事,有多少是你在背后謀劃!”

  桐笛淡然笑道:“城隍爺說這話,得有證據。城中邪祟鬧事,不都是因為你作為城隍的失職嗎?”

  他看了眼左右廊廡中一座座毫無神靈氣息的塑像,戲謔笑道:“下屬跑光也不阻止,如此玩忽職守,還想把責任推到我頭上,城隍爺,你良心可安?”

  “良心,哈哈哈哈!”沈沛笑容譏諷:“你這個不知道是哪個黑心山溝里跑出來的爛泥鰍,有什么資格在我廟里談‘良心’二字。

  上不得臺面的東西,跟你那個叔叔一樣,長了一肚子歪心眼,凈會使些下作手段,還自以為是風流倜儻,高人妙棋?啊呸!驢操的裝糞貨,趕緊滾出去,別臟了我這干干凈凈的地兒!”

  城隍廟的房頂幾乎都要掀起來。

  嘉年堵著耳朵好奇。

  嚯——,白天見著這位城隍老爺沒這么大火氣啊,里面說啥了?

  城隍罵的毫不留情。

  他神壽大限將至,又替桐笛背了幾個月的黑鍋,連日來積攢下的火氣,在今晚全部被釋放了出來。

  這位生前是文臣的城隍老爺,今夜嗓門賊大,連躲在廟外的嘉年都聽的真亮。

  嘉年用力捂住嘴,明知現在不是該笑的時候,可他就是忍不住幸災樂禍。

  不愧是城隍爺,當真氣勢雄壯,罵的跟檄文似的。

  桐笛臉色漆黑,眼中閃過一片寒意,整個人迸發出一股陰冷的殺機。

  快死的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

  沈城隍擼起袖子,瞪眼道:“怎么著,想打架?雞腳似的小胳膊小腿你伸出來試試,老子不給你當筷子撅折了!”

  李吉貞以心聲勸阻桐笛不要沖動。

  “他就是想引你動手,一旦他死,天劫就會落下,到時你我都跑不了。”

  桐笛壓下心頭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說:“既然如此,我等就不再叨擾城隍清凈,希望下次再見,沈城隍還能如此神氣。”

  沈沛淡漠道:“也別下次了,就這次吧。”

  他一跺腳,整座城隍廟泛起道道金光,殿內空間猛然拔高,仿佛自成一片天地,金身神像從神位上站起,巍然屹立在大殿間,垂眼俯視著那兩個礙眼至極的修士。

  桐笛一陣心驚,沈沛是真想留下他們做客。

  他當即祭出一盞琉璃臺,垂下道道金色文字護住全身。

  女修李吉貞一掃拂塵,手掐道訣,身前耀起一道圓形的透明光亮。

  沈沛金身法相露出一絲冷笑,陰司神明的威嚴朝二人壓下。

  桐笛立即感到肩頭沉重,像是背起一座大山,脊梁被迫彎下。

  他氣急道:“沈沛,你真想與我們魚死網破?!”

  沈沛說道:“反正我活不久了,不如拉你們兩個墊背。你不是說我污蔑你么,好,等到了陰司地府,你自己去孽鏡臺前,跟判官閻羅們說。”

  李吉貞說道:“沈城隍想留下我們,少不得要費一番手段功德,一旦天劫到來,您哪還有余力再去保護城中百姓。難道真要為了解一時之氣,而至鳳溪城十數萬黎民性命于不顧?”

  城隍法相一巴掌將他二人拍出廟宇,聲音滾滾如天雷炸響。

  “滾!別再讓我看到你們!”

  二人一直飛出象笏街,李吉貞腳步輕點,如一朵旋轉的白蓮,將力道卸去。

  桐笛則在道上滑出十幾丈,撞裂一面影壁才堪堪穩住身形。

  他咬牙切齒道:“這個沈沛,不識好歹!”

  李吉貞語氣淡然道:“他時日無多,你又何必以言語激他,真不怕他一時火起,拉著我們一起扛天劫?”

  桐笛怏怏不服道:“一條老狗罷了,死前叫喚能有多大聲!”

  李吉貞懶得再說。

  都是野修,桐笛心性跟他的叔叔夏令言比起來,差的不止一點半點。

  要是沈沛真沒本事,怎能讓夏令言如此忌憚,讓一個元嬰修士,不惜三顧茅廬。

  今夜只能無功而返了。

  她瞥了眼街道另一頭的屋頂,心中小有驚訝。

  那小子居然還沒走,是想等他們兩敗俱傷,好坐收漁翁之利。

  真打著這個算盤,怕是來錯地方了。

  ……

  ……

  嘉年縮了縮頭,在看到那兩人被沈沛打出城隍廟后,他心里產生了猶豫。

  到底還要不要去找城隍尋個答案,萬一被認為是同黨,也被拍飛了怎么辦,拍飛還好說,萬一拍死了呢?

  至于為什么不去找另外兩人,嘉年也有他的道理。

  去找一個來路不明的金丹,萬一話不投機,被人打死了呢?

  城隍至少礙于身份,不會胡亂殺人,況且他金身將碎,更不會輕易動手。

  即使心里有了幾分把握,嘉年還是在袖子里準備好一張上品大符,以應對突發狀況。

  這張符還是當時他借給五云,五云沒使出來的那張以攻伐為主的劍符。

  在兩名修士離開象笏街后,嘉年再次走進城隍廟。

  城隍瞇起眼。

  好嘛,真是你方唱罷我方登場,一個個把老子的城隍廟當窯子逛呢!

  正當他準備出手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好歹去而復返的野修時,忽然感到一陣心悸。

  只見那野修雙指間夾著一道赤底金字的符箓,正散發著無窮劍意。

  嘉年眼神誠懇的說:“沈城隍,我是特意來向您請教的。”

  沈沛收起一身的威嚴,和藹笑道:“仙師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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