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人間守歲人 > 第261章情字最堅
  嘉年坐在屋外臺階上,遙望遠方。

  身后大門緊閉,還從里面反鎖住,淡淡的光暈環繞在房屋周圍,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琉璃屏障。

  好吧,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也是理所當然。

  誰讓自己說話不過腦子。

  任何一個女孩兒在面對突然發出的更親密聯系建立的邀請上,都會不知所措,更別說孤身一人,身處敵營的千禧洞圣女。

  她當然會全力拒絕。

  嘉年這跟登徒子沒兩樣的發言,在云師聽來只有滿滿的惡意。

  如果不是考慮到嘉年有太陽金焰,她都有可能給嘉年下蠱。

  嘉年郁悶的喝了口酒。

  “這也不能全怪我,我是有一部分責任,可要說誰該負全責,一定是慶哥!”他滿口埋怨地嘟囔著。

  “他那是什么狗屁辦法!”

  時間稍微往前一點,在徐有慶他們離開之前……

  徐有慶道:“你去跟她成親吧。”

  “……啊?”

  經過最初的驚愕之后,嘉年沉下臉,惱怒道:“這就是你的辦法?我聽不出這跟取出妖母之間有什么聯系。”

  徐有慶慢條斯理道:“小弟,你知道在虎伏山,什么樣的靈蠱最為強大可怕嗎?”

  嘉年道:“妖母?”

  徐有慶搖頭道:“我剛開始也是這么想,但還有一種靈蠱,它誕生的歲月比妖母更加久遠,即便過去了數千年,它依舊沒有被淘汰。更為可怕的是,這種靈蠱的培育方法,在虎伏山幾乎人人都會,而且其威力強弱,跟修士本身的境界沒有任何關系。也就是說,哪怕是一名筑基境的修士,都有可能讓煉氣、化神境的修士著了道。”

  嘉年震驚。

  “竟有這種東西?”

  徐有慶點點頭。

  “那種靈蠱的本質像是一張契約,其約束力的大小,只與下蠱者與中蠱者的某種心意有關。”

  嘉年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難看地問道:“你說的該不會是……”

  “沒錯!就是虎伏山萬千靈蠱之首的情蠱!”

  ……

  ……

  慶哥,你真的不是在忽悠我嗎?

  嘉年坐在臺階上扶額,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那種街邊江湖演義小說里都用爛了的東西,能解決掉升境妖母?

  你還不如跟我說,你們家廚子的菜刀能砍斷仙兵。

  可徐有慶信誓旦旦,說他沒有騙人。

  “你想啊,那玩意兒要是不厲害,怎能在虎伏山那種靈蠱競爭最為激烈的地方延續數千年。這就跟朝廷里當官的一樣,新科狀元固然挑眼,可那些能進入內閣,還能一直常駐內閣的人,才是石菩薩、老妖精!”

  “為什么是情蠱?”嘉年當時問道。

  “男女之愛若到極致,便是天地間至貞至烈之物,無物不可破!”徐有慶說。

  嘉年用一種冷漠又懷疑的眼神瞅著他。

  “當我是三歲小兒呢,你以為我會信情愛能創造奇跡這種說法?”

  徐有慶被嘉年的目光燙得臉紅。

  他一個大老爺們,對另一個爺們講些情情愛愛,是有點羞恥。

  他說道:“這是比較浪漫的說法;另一種說法是情蠱本身蘊含的靈氣與道法,能夠吸引妖母,使她脫離宿主。”

  “你早這么說不就完了。”嘉年翻了個白眼。

  他被徐有慶尬出一身雞皮疙瘩。

  “那個情蠱在哪兒?”嘉年問道,“你要是有的話,咱們現在就把妖母釣出來。”

  徐有慶道:“我身上哪有那個。情蠱是虎伏山女子種在自己體內的靈蠱,平常處于蟄伏沉睡狀態,當女子動情時才會慢慢蘇醒。”

  “所以你就想出了讓我跟云師成婚的這個餿主意?”嘉年道。

  “光成婚可能還不太夠,只有在情蠱最活躍時,它才能引起妖母的注意。而情蠱最為活躍的時刻,是在它感受到相愛男女元神相連,一起達到忘我之境的時候……”徐有慶吞吞吐吐地說:“所以你們兩個,還得連接一下,達到忘我之境。”

  嘉年想罵人。

  如果不是當時薛質真她們還在屋里,他肯定會把徐有慶罵得狗血淋頭。

  說這是餿主意真沒錯。

  “你把我們倆的人生當什么了?”嘉年道:“你就這么對待牽掛之人的親妹妹?”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雨娥的妖母在你身上,也就是說,你跟雨娥姑娘已經……連接過了?”

  徐有慶赧顏。

  “那件事跟現在沒關系。”

  他十分想把話題轉移,“我們現在該討論的是,怎么樣才能讓云師體內的情蠱轉移到你身上,順便再把妖母釣出來。”

  “沒用的,放棄吧。”嘉年道。

  如果只是走個形式,成個婚倒也沒什么。

  可現在牽扯到的問題太大了。

  以云師貞烈的性格,若知道自己是為了取走妖母,對她騙心又騙身。

  自己事后能死的干脆點,也許都是種奢望。

  且嘉年自己也十分反感這種跟渣滓一樣的行為!

  “別介啊。好兄弟,再想想,你要對自己的魅力有信心!”

  “根本不是這么回事!”

  雙方拉扯半天,都沒達成統一。

  徐有慶不得不后退一步,無奈說道:“那這件事就先放下,云師留在山上的這段時間,你打聽打聽她有沒有其他喜歡的人,如果有,那咱們再另想辦法。如果沒有,兄弟你試一試,也不吃虧不是?”

  于是,就有了剛才的一幕。

  嘉年耿直的發問,惹惱了云師,然后被趕出房門。

  人家沒揍他一頓,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嘉年唉聲嘆氣,心里有種破罐子破摔之后的輕松感。

  慶哥,我試過了,很遺憾,不行。咱還是另尋他途吧。

  房門打開,云師走了出來,站在嘉年背后,冷漠的看著他。

  嘉年站起身,尷尬的與她對視。

  過了幾個呼吸,云師冷冷問道:“你想跟我雙修?”

  嘉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支支吾吾道:“我就是隨口問問,之前咱們不是也聊過這件事兒嗎,突然想起這茬兒,話就沖了出來。”

  云師道:“你不是說自己有喜歡的姑娘么,為什么還問我這個問題。”

  “是在下孟浪,請您見諒。”嘉年恨不得把腦袋塞進地縫。

  “你們中原男人是不是都喜歡見一個愛一個?”云師冷冷問道。

  “您這是偏見……”嘉年說這話的時候,底氣不足。

  想了想徐有慶和剛才自己的行為,他無法反駁。

  “行啊。”云師忽然說道。

  “……什么?”嘉年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試試吧,看看能不能讓我動情,然后再談雙修的事兒。”云師道。

  這次輪到嘉年目瞪口呆了。

  云師輕柔一笑,伸出細嫩手指在嘉年額頭一點,嬌嗔道:“傻樣。”

  嘉年連退三步,退下臺階,滿臉驚悚。

  云師在笑,眼睛里卻沒有一絲溫度。

  嘉年覺得自己的臉,現在一定硬的跟石膏一樣。

  云師笑道:“今晚你睡外面,我沒答應之前,不準進門。”

  說著,她重新走回屋內,卻撤掉了法陣和門鎖。

  只有一道聲音飄了出來。

  “來之前,我把你們中原的八萬冊情愛小說都看了一遍,你們的那些伎倆我都知道,所以別指望能輕易動搖我的心境,更別以為能用情蠱釣出妖母。”

  嘉年頹然坐下,面帶苦笑。

  得了,這回是真沒戲了。

  慶哥,不是我不努力,人家已經看穿我們的出招套路。

  嘉年仰面躺在地上,望向天空。

  “這叫什么事兒……”

  ……

  ……

  薛若渝被帶去面見親爹,領取到一個甲子禁閉,婚后執行。

  但這還不是令他最為害怕的。

  更讓他膽顫心寒的,是薛敬道的眼神。

  在父親的眼神中,自己這個當兒子的存在好像已經無足輕重,就連訓斥都像是一種無意義的浪費體力。

  不管他如何磕頭道歉,就連姐姐求情,都沒能改變父親的決定。

  當薛若渝走出門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經死了。

  魯大度解釋完事情經過后,硬著頭皮告辭,追上薛若渝。

  屋子里一片安靜。

  過了一會兒,徐有慶抬頭說道:“是不是有些嚇過頭了?”

  薛質真冷聲道:“不好好整治他一頓,怎么能長記性!”

  薛敬道無奈道:“你們啊,一個看戲,一個裝好,惡人全讓我當了。”

  徐有慶笑道:“岳父大人是一山之主,您來做決定,更有說服力。若渝本來就討厭我,我要是在一旁煽風點火,指不定會被他記恨到什么時候,萬一弄假成真,讓您下不來臺,真關他個幾百年,說不定您還覺得我是公報私仇。”

  薛敬道指著他對女兒笑道:“瞅瞅,這個貧嘴勁,說一句,他有十句等著我。”

  薛質真也白了徐有慶一眼。

  “他就這樣兒,您還不知道?”

  薛敬道說道:“答應你的事兒,我可幫你辦了,你也不能食言啊。”

  徐有慶笑道:“等我跟質真完婚之后,會經常去看若渝,然后回來向您匯報,爭取給他減刑。放心,不會真讓您關他一甲子,就算您跟質真不心疼,他都得瘋掉,到時候這筆帳,不還得按在我頭上。”

  薛敬道笑罵道:“賊精的小子。”

  他的頭發與胡子都是灰色,臉上卻無一絲褶皺,身著青衫道袍,大袖如鶴翼,袖邊與衣擺繪著竹紋,一雙白襪,腳踩步云履。

  好一個仙風道骨的老神仙。

  他最欣賞徐有慶這點,精明,卻不會在他面前裝傻,打的什么算盤都擺在他面前。

  修道之人貴誠,對己誠,對人誠,對天地誠。

  如此才不算愧對自己的道。

  薛敬道今天陪他們演這出也是無奈。

  徐有慶不久前與他心聲,開誠布公的聊了一番。

  “那是我唯一的兄弟,剛上山沒幾天,就被您兒子堵門找茬,您要是偏袒自己的孩子,那我也要偏袒我家兄弟了。”

  這是對山主、長輩說話的語氣?

  薛敬道說道:“那位嘉年小友,不簡單啊。”

  薛質真點頭道:“遲平云在他手上沒走過一招,硬扛魯先生一斧頭,卻只受了點皮外傷,最后還能把其他人無傷制服。不用本命飛劍的話,我也很難做到。”

  薛敬道問道:“嘉年小友當真只是名野修?”

  徐有慶道:“他自己是這么說。”

  薛敬道說:“有慶,你問問嘉年小友,有沒有興趣在咱們祈涼山當個客卿,就算是掛名都行。如果不方便,也不強求。”

  徐有慶笑道:“我已經問過,他說沒問題。”

  薛敬道笑道:“好,等你們完婚之后,我親自去拜會一下他。”

  徐有慶起身作揖。

  薛敬道淡笑點頭,隨即又輕輕皺眉。

  “遲平云跌境這件事,有點難跟梁浮渡解釋啊。”

  徐有慶笑道:“沒什么難的,無非是賠禮賠錢罷了,到時候我親自走一趟,跟他們好好講講道理。”

  至于他們聽與不聽,就要看那對夫婦識不識趣了。

  薛敬道說道:“記得,切不可以勢壓人,畢竟我們的錯更多。”

  徐有慶道:“曉得了。”

  薛敬道站起身,徐有慶跟薛質真也跟著站起來。

  他拉住二人的手,神態慈祥。

  “明日你們大婚,都好好準備準備,一生一次的大日子,不可馬虎了。”

  徐有慶與薛質真對視一眼。

  男人笑著應是,女人嬌羞的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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