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賽博英雄傳 > 第八十三章 無聲狙擊
    發生在二十一世紀中期的世代更替,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過程。它是人類第一次完全更改自己這個種族的基因。人類從“智人”,更替成了與智人有生殖隔離的“基準人”。

    這是有史以來的頭一次出現真正的“兩種人類”。盡管在歷史上,外貌差異較大的族群接觸的時候,也多次出現過“一方不將另一方視作人類”或者“雙方都將彼此視作‘人之外’”的情況。但大多數情況下,那些古人都清楚,自己與其他族群之間可以產生后代,并不存在“生殖隔離”。就連智人與尼安德特人之間,也存在混血的現象。

    但基準人與智人之間,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生殖隔離。

    可神奇的是,第一代的基準人,與智人之間,又存在著無可否認的血緣關系。。這一代基準人的染色體,其中信息都是復制自智人時代的自己的。他們與自己的父母輩存在著血脈上的聯系。

    人類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在歐洲人正式發明“民族主義”之后,人類這幾百年來便已經習慣以“民族”為單位描述一切了。但是,約格莫夫在更高的層面上,創造出了一個集合。

    這個事實又有力的沖擊了人類社會的認知。

    整個二十一世紀的中葉,就是一個波瀾壯闊的大時代。就連世界大戰帶給人類的影響,都遠不如這一事件更大。

    而在這股浪潮之中,原本的既得利益者再也抓不住手里的東西了。當基準人占據人類總人口的一半以上之后,基準人們迫切的需要為基準人群體發聲的集團。一個基準人的政治家,天然就更能獲得基準人的擁戴。

    而基準人生物層面的優越能力逐步顯露之后,剩下的人口中,能成為基準人的大部分都會希望成為基準人。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人類群體中智人的比例也會不斷下降——原因無他,基準人的生長周期是,沿用智人的遺傳信息進行調控的。但是基準人壽命太長了。

    而隨著基準人數量的擴張,針對智人的農業規模會不斷萎縮,智人的生活成本會進一步提高。

    而隨著公共服務與智能義體的對接,智人的生活不會變得更加便利。

    向山對這一點是早有預估的。他不打算利用律法與政令來強命人類改變自己的物種。但這種因為經濟客觀規律而導致的變化,他也并不打算出手阻止。

    基準人改造手術的志愿者,多是殘障人士,再然后就是年紀輕輕就賺了一大筆錢的科技新貴們。這一小撮人靠著研發,在商業領域賺到了一筆不小的財產。他們對技術相當信賴,也覺得向山描述的圖景就是未來,所以想方設法將自己塞進了“健全人志愿者”的隊伍。

    另外,就是來自學界的志愿者以及技術狂熱者們。他們都看好基準人,但是卻擔心后續改造手術的成本降不下來,所以愿意成為最后一批臨床試驗的志愿者們。

    而第一批推廣的受益者,則是來自非洲國家。

    實際上這一點并非是向山推動,而是數名非洲國家的元首主動找上門來的。而且他們的理由還驚人的一致,就是這些靠軍隊上臺的武夫們突然覺得超人企業代表著人類的未來,打算這個當口趕緊跟進。


    而仔細查一查,這些國家似乎在都在最近幾年拿到了那幾個大國的一筆援助,數量略有些曖昧。

    向山對此心知肚明,但是卻“難得糊涂”了一把。

    而隨著基準人改造的進行,超人企業也在那些國家建立了本地化機構。這些超人企業的本地化機構又帶來了來自外界的技術與訊息。

    先一步義體化的人們不約而同的意識到,暴君的槍好像沒那么可怕了。

    在接下來的十年之內,當初這一批小國基本都換了元首,看上去正常多了。

    按照向山的估計,這應該就是“沒問題”的基因手術覆蓋面了。志愿者的那幾期手術,每一例都會定期采集生物樣本,送到約格莫夫的實驗室里進行檢驗。

    而最先在非洲推廣的一批基準人手術,約格莫夫也是親自到場,對受術者進行抽檢。

    在這個階段,竊國之賊還沒機會動手腳。

    不,時候思考,或許他們就是在這個階段動的手腳。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向山都被各個大國當成了“畫餅很有一手”的家伙,“很會講故事”與“很會做ppt”是向山身上的標簽。

    向山確實很會講故事也很會做ppt,但人類卻是在四十年代才意識到,這個男人不止這點抱負。

    超人企業在非洲國家取得了那一系列成功之后,大國的軍方率先開始鋪開改造手術,并迅速朝民間推廣。

    而來自各個國家的人員、資金也被迅速注入這個本就龐大的跨過企業之中。

    此時此刻,向山認為超人企業歷史使命已經完成大半,等到“義體化”也全面鋪開之后,就有必要通過反壟斷的規矩,來讓各個國家拆分超人企業,因此他對這一批疑似存在大國背景的人全盤吃下。

    向山確認這一點,是通過新聞。

    他利用祝心雨的計算機與后門,獲取到了自己不曾注意過的新聞。

    比如說,幾名富豪的意外死亡。

    比如說,非洲數個國家的軍事政變。

    這些事情不算太稀奇。但向山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共通之處。

    這些事件中,死者都是當初的志愿者或第一批手術的受術者。

    準確來說,是那個團體之中,具備管理技能、軍事技能或專業技術知識的個體。

    向山出于欣賞,曾在十多年前見過這些人。他們或是在時代風口上沖浪的弄潮兒,或是有志于改變自己國家窮苦命運的理想主義者。向山對他們有不低的評價。

    然后,他們死了。

    這是有意識的狙擊。

    向山又去尋找了一下其他志愿者的資料。他在新聞的邊邊角角、警察局的檔案記錄中,找到了一部分人的名字。

    車禍、失足溺水、火災

    以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