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三國:從軍閥到一統天下 > 第241章 河北的沙盤(四十七)
  黑夜在給人無限遐想的同時也帶來了無盡的恐懼。

  漆黑的街道,無聲的房舍。

  喧囂過后極致的安靜使人異常不安,任何風吹草動都是讓人心顫的理由。

  火光照不到的黑暗中,似乎總有一雙眼睛若有若無的打量著,雙眼下是一張滿是邪惡的笑容若隱若現,它們的主人手中還拿著一柄滴血的刀。

  袁軍在緩緩前進,黑夜的壓迫力將他們的心都要壓碎了。一些人企圖使用狂躁的咆哮來驅散恐懼,另一些人則祈求上天賜予一縷月華照亮前方的道路。

  然而事實上窺伺他們的人比他們還要緊張害怕。陳留的百姓沒有邪惡的笑容,手中也沒有滴血的刀劍。他們將臉貼在門邊、窗后、角落中,希望憑借微弱的響聲來判斷袁軍的動向,畢竟刀子握在外面那些人手里。

  恐懼是最強大的武器,心理壓迫力比刀劍強大一萬倍。袁紹應該慶幸,慶幸孫青不曾掌握這門武器。否則在他們再次開打之前,袁軍可能需要自己先火拼一波。

  孫青雖然說的是防守內城,但防守的區域不過是一片閭里而已。這一片街區不過是他們存放物資的地方,大多都是大戶人家的宅院,比較安全罷了。

  大戶人家也是有苦難言,雙方都不敢得罪。得罪了一方是要命,得罪了另一方既要錢又要命。兩害相權取其輕,大戶人家們只能默許軍紀相對好一些的河北軍在自己家庭院中布防。

  袁軍已經臨近,雙方雖然僅僅相識一天便已仇深似海。無需多言,黑暗中刀光閃爍、槍影重重,劍鳴陣陣、箭如流星。所做的一切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殺死對方。

  巷戰是殘酷的,但也只是相對而言。第一波來到這片閭里的袁軍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擁有甲胄和地形優勢的河北軍幾乎輕而易舉就摧毀了敵人。

  可若說巷戰不是殘酷的,那之后發生的事或許用殘酷已經無法表達了。

  死亡袁軍的哀嚎就像是一盞明燈,點亮了所有袁軍通往這里的路。

  一傳十,十傳百。袁軍迅速的向這里集結。

  開始的時候還好些,守軍憑借人數差不多可以很快解決掉。但是慢慢的,不知何時街道上開始擁堵,眼前的敵人仿佛永遠也殺不完一樣,從最開始比拼技藝般的搏殺到現在只能麻木的劈砍。

  已經沒有空間給守軍施展武藝了,堆疊的尸體從障礙物變成了一堵墻,最后演化成了一座座小山。為了不被袁軍借勢沖下來,守軍必須守住這個不停生長的小山,直到再也沒人能夠攀登為止。

  是的,再也沒有人。

  攻守雙方早已殺紅了眼,除非一方死絕,否則殺戮根本不會停歇。

  陣地的爭奪也開始變了味道,街道和路口已經不是必爭之地。一間間房屋、一面面矮墻都是需要出數條甚至數十條人命奪取或守護的。

  早已沒人在意得到它們的意義是什么了,他們只知道我退一步敵人就會進一步,我多殺死一個袍澤就少殺死一個。

  不知何時,黑夜不再是守軍的守護神,周圍的環境變得明亮。饑餓也不再是守軍的催命符,陣陣肉香讓人極度惡心。

  鮮血、內臟、肢體、頭顱……每一樣平日里提及都會毛骨悚然的事物在這里隨處可見。

  然而此時此地,鮮血撲不滅燃燒的火、內臟保不住將死的人、肢體提不動殺人的刀、頭顱看不到回鄉的路……

  瘋狂……

  人們用最原始的野性以及最嗜血的情感啃噬著敵人的生命,刀劍或許早已不是真正的兵器,那通向未來的欲望和堅定不移的信念才是屠戮的手段!

  孫青隨手將報廢了的大刀扔到一旁,走到桌邊抓起水罐就是一通猛灌。咸甜腥三種味道充斥著口腔,可她無暇理會這些。喝完這一口她需要換一把大刀繼續去砍,去回應那份深沉的恩情。

  守住陳留早已和張遼沒什么關系了,孫青來到這里是為了張遼,但是死守卻是為了王弋。

  她已經不是天真的農家少女了,大將夫人以及王弋對自家夫君的寵信讓她步入了這個時代真正的上層圈子,讓她清楚的明白王弋當年坐在車頂時沒有放出的箭到底意味著什么。

  大賢良師挫骨揚灰,兩位將軍尸骨無存,眾位渠帥身敗名裂。強壯的螻蟻舞起了傲視同類的大鰲,妄圖挑釁大漢這駕殘破的馬車。

  可四處漏風依舊是馬車,身強體壯還是螻蟻。馬車的車轍印下,螻蟻四分五裂。即便是這樣,馬車的威嚴也不容置疑。膽敢藏匿螻蟻尸體的人就是反賊,是欺君……是重罪……

  或許是天道輪回,馬車終于散架了。但老天不是公平的,散了架的馬車破壞力更強。它分裂成了無數輛小車四處亂竄,瘋狂碾壓著藏在土地之中的螻蟻。

  萬幸有一駕馬車注意到了螻蟻的凄慘,它給螻蟻們圈了一塊地,讓他們在其中自由生長。

  萬幸這駕馬車是她孫青搭上的,讓她可以站在高處欣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讓螻蟻們不必擁有和她一樣經歷。

  “給我死!”

  孫青揮舞著大刀再一次殺進了人群。一瞬間,一顆顆頭顱伴隨著刀光騰空而起,立即清空了一大片區域。

  然而袁軍就像洶涌的潮汛,沒有盡頭,永不停歇。殺光一片,另一片便蜂擁而至。

  或許……這一身武藝就是為了這一刻而準備的吧……

  孫青散去了雙眼中的殺氣,神色逐漸變得木然,逐漸變得冷漠。一招一式變得恰到好處,就像是花叢中翩翩起舞的精靈,就像是人群中毫無感情的機器……

  袁紹沒有入城,他在等待,等待完全勝利的那一刻。

  他忽然從對峙轉而進攻陳留有兩個理由,第一是細作探聽到主持河南戰事的人從張飛變成了徐榮。老熟人了,徐榮他很了解,所以徐榮他很忌憚。

  第二則是宛城破了。三個通向他計劃成功的路已經丟了兩個,唯一一個和丟了沒什么區別。雖然他掌握著潁川全境,但最關鍵的轘轅關不在他手上。

  洛陽八關,要多難打有多難打……

  現在對上老朋友曹操是個極為不明智的選擇,所以他趁濮陽沒反應過來迅速向南進軍,沒了命的攻打陳留。

  陳留郡那些地方官不戰而降以及放走河北軍在他的意料之中,這些人的兩面三刀從不會讓他意外。再加上細作探明鎮守陳留的河北主力已經走了,那么眼前就是拿下陳留的機會!

  但這個機會稍縱即逝,袁紹必須要把握住,否則就要面臨前后夾擊。

  那些地方官會為他爭取一些時間,可想要讓他進城,除非陳留被徹底拿下。

  然而河北軍的抵抗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在他計劃中應該逃走的守軍卻選擇了死守,本來一天就能結束的戰斗硬生生拖入了黑夜。

  天命在我……天命在我!

  袁紹緊緊握著手中的寶刀,他堅信自己的選擇是不會錯的,上天將這柄寶刀交予他不是讓他成為他人陪襯的。

  勝利一定會到來,勝利也終將到來!

  勝利來了,可是這個勝利真的會屬于袁紹嗎?

  當陽光開始溫暖大地,屬于黑夜的冰冷和殘酷終將蕩然無存。

  天,亮了……

  天亮對于袁紹來說本應該是件好事,但是斥候來報,張飛率領著五千精兵離這里不到五十里。

  五十里……最多只有一天……

  其實袁紹很有信心解決掉張飛這五千兵馬,對方來的太快了,等到了這里戰斗力將大打折扣。況且等張飛到了,這里的戰斗已經結束了,沒什么好擔憂的。

  但是袁紹擔心徐榮,那就是個冷血無情的屠夫,打仗的唯一目標不是擊敗對手,而是全殲對手。那個瘋子會一直追下去,直到目標對他不再有威脅。

  要撤退嗎……不,不行!

  袁紹眼神中散發著殺機,抽出長刀打馬就要進城,他倒要看看守將到底能不能擋住他親自指揮的進攻!

  “主公!外黃的探子來報,一支上萬人的騎兵出現在城外,須臾便至!”逄紀跌跌撞撞的跑過來,說出了一個讓他膽戰心驚的情報。

  袁紹聞言臉色大變,上萬騎兵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踩也能踩死他們。

  “你確定嗎?上萬?誰能有上……”袁紹的話戛然而止,還真有人有上萬騎兵。

  “王弋!這筆賬我們早晚要算!”袁紹幾乎嘶吼著下達了命令:“全軍撤退,進攻豫州,將豫州全部打下來!”

  這是袁紹和逄紀商量的后續計劃,豫州必須要打了。首先潁川不能成為一塊兒飛地,其次糧草補給是個大問題,最后他那個倒霉弟弟必須要教訓一下。

  原本他想將陳留做為根據地,現在只能提前開啟征伐豫州的劇本了……

  然而孫青真的那么幸運嗎?

  也不盡然,這支騎兵根本就沒想著要去陳留,他們路過外黃也真就只是路過而已。他們的目標是濮陽,因為統率他們的大將張郃眼瞅著就要掛了!

  這人要是一倒霉啊,干什么都不順。張郃挨了徐榮一頓罵之后灰溜溜的往徐州趕,打算繞一圈包抄袁紹。可是袁紹沒見著,卻見著了一個要命的。他和呂布碰上了,而呂布又看上了這支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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