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過門前街道和糧鋪內的喧鬧,那聲音來自于糧鋪后面。
五六十人的腳步聲,沉重卻匆匆,從地下某個地方慢慢行進到了地面上。
正在暗喜,張飛又戳戳蘇哲,苦笑道:“蘇兄,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們好歹也是一個陣營。”
蘇哲收回了心神:“好好好。”
收斂了臉上似有若無的笑容,蘇哲鄭重地看著劉曄和張飛:
“子揚,張兄,我們都知道那個糧鋪是袁紹的暗線,他們這幾天派出了不少人在城中四處散布主公的仁德和功績。之所以這么做,是為了暗殺主公,然后嫁禍曹操,讓曹操失了許都的民心。”
劉曄微微頷首,他已經猜到了。
張飛凝神不語。
的確,這才是袁紹這么做的最合理解釋,不由暗暗佩服蘇哲的聰慧。
“既然袁紹要布置暗殺,所以蘇兄才猜測,那個糧鋪里必然有暗殺的殺手?”
蘇哲笑了笑,誰說張飛只是莽漢?除了在下邳城醉酒那次,離譜了一些之外,遇到正事兒,還是很靠得住的。
“不是猜測,那個糧鋪里,的確有一批殺手。”
“而且,那個糧鋪必然有一條密道通往城外。因此那批殺手,是從密道進來的。”
而張飛此時突然覺得,自己得重新審視一下這個小兄弟了。
說是出去打探,還沒到糧鋪門口,蘇哲便讓車子停了。
張飛說要下車去看看,蘇哲卻攔住了他,只在車里坐了片刻,便揮揮手,從糧鋪門口繞了一圈,然后打道回府。
說到底,張飛對這個糧鋪的了解,僅限于馬車過門口時,他從簾子后的匆匆一瞥。
他還奇怪,這算哪門子打探。
沒想到,人家蘇哲回來,就板上釘釘,給出這么確切的情報。
以前,他只當蘇哲作為軍師,有一些隱秘的情報途徑。
如今才發現,這人與人之間的差異,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張飛像看鬼一樣盯著蘇哲。
劉曄看了一眼張飛,心下了然。
那天在客棧,蘇哲聽到管事的動靜,也曾讓他暗暗驚嘆。
如今看來,恐怕軍師這耳力,可不是一般的水準。
蘇哲看了看劉曄和張飛的神色,思忖了半天。
畢竟曹操在這京城,眼線必然不少。如果想在主公來之前,摸清京城的水,安頓好所有的事情,常規的路徑都太費時間。少不了要用這逆天的耳力。
若是一直瞞著他們,反而讓三人之間起疑心,還不如坦白。
一個是兄弟,一個是君子,對他們兩個,也還真沒啥好保密的。
這么一想,蘇哲便淡淡說道:“我可能是前段時間發燒發多了,這耳朵靈敏了不少,聽到的而已。”
聽到的!
張飛都快給跪了。
這是什么神操作?
這種段位的發燒,請給我張飛來一打!
而劉曄則是心中一動。
要知道,這世上的事情,還真是不可理喻。
張角三兄弟,不就號稱自己可以呼風喚雨嗎?
如此,軍師獲得異于常人的耳力,怕也沒有那么讓人難以置信。
這樣一想,他當初和如雪在蘇哲小院中談話,屋里的蘇哲在恰當的時機出來救場,想必也是因為聽到了他們對話的情形。
若不是軍師的耳力加持,從那天起,他恐怕就要與如雪一直抱憾下去,終身不得解脫。
劉曄重新看向蘇哲,眼神中閃動著驚異、感激,和佩服。
蘇哲看著張飛驚異的表情,微微一笑。
“是福不是禍,張兄不用神色如此復雜......”
正說著,蘇哲卻感到眼前的張飛模糊了起來,接著眼皮一沉,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神思,瞬間陷入了昏睡。
隔壁,司空府中堂。
郭嘉站在曹操身旁,臉色凝重。
曹操聽郭嘉匯報完,沉默了半晌,不由笑了起來:“袁本初啊!在我的地盤上耍什么大刀?簡直可笑!”
接著收斂了笑容:“這個消息是哪條線傳來的?”
郭嘉平靜說道:“是閑云閣。”
曹操沉吟了片刻:“閑云閣......”
郭嘉立刻補充道:“閑云閣這條線,雖然是遷都后才暗設的,但是多次傳遞來的情報,都很準確。”
曹操靜靜思索了片刻:“他是如何覺察的?”
郭嘉娓娓道來:“他下午和伙計去買糧,發現那個糧店的后院里有聲響,從門縫看到了五六十個帶刀的彪漢......”
曹操瞇起眼睛。
此次若不是因為劉備要來,引得袁紹蠢蠢欲動,他都不知道,原來袁紹在許都的勢力都已經如此猖獗了。
此次這消息若是真的,便可將袁紹這個據點一舉拔掉。
但,若是假的,打草驚蛇之后,想要再尋覓袁紹的暗哨,怕就不容易了。
想到此處,曹操沉聲道:“此人何在?”
郭嘉看了看堂外:“我想明公必然要見此人,便留他在院中候著。”
其實郭嘉并非沒有起疑心。
這個來匯報的管事雖然是自己人,但此次的情報還是頗有疑點,所以并未放走他。
只是擔心事態緊急,未及探清,先來稟報。
曹操抬眸,眼波中有著深不見底的詭譎:“傳!”
管事戰戰兢兢走了進來。
原本他只是匯報了情況,就準備領賞走人。
沒想到此事居然如此非同凡響。
此刻,聽到傳他入堂,身上的每一個汗毛都豎了起來。
曹操,是明主,也是狠主。
而且一旦狠起來,可是吃人不吐渣的。
一邊想著,一邊抖抖索索地進了中堂。
曹操意味深長地盯著眼前之人。
閑云閣,是他曹操親自掏腰包,出資建成的。
雖然建好之后的暗線運作,他并未操心。
但是常識讓他覺察到,一個閑云閣的掌事,何須親自跟著伙計去買糧?
況且,從閑云閣到鴻運糧鋪的路上,還有一家糧店,為何舍近求遠?
曹操長長順了口氣,重新看向此人:“你乃何人?”
掌事抖抖索索地說道:“回稟曹司空,小人是閑云閣的管事,孟秋,孟子長。”
曹操看孟秋緊張,便緩和了一下口氣:“子長,你坐下說。”
孟秋看了眼曹操,又看了眼郭嘉。
郭嘉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坐下。
他才摸到旁邊一把椅子,忐忑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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