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張飛和劉曄都驚了。這個節骨眼兒上,軍師居然還是那么鎮定。
而蘇哲則是看著兩人苦笑道:“不去到處逛逛,怎么打消疑慮呢?”
兩人才恍然大悟。
蘇哲三人乘車,蘇哲躺在里面閉目休息。
出了府門一路往東,出了東城門,一路上停停走走,拐了幾拐,最后停在了清潩河畔。
河岸邊是一處緩坡,坡上還有幾株銀杏、女貞、杉木,遠處還有一大片槐樹。
緩坡上爬滿了雜草,正值冬季,一地枯黃。
但若到了春季,槐樹開花之時,風吹槐花,落花逐水,定是頗有意境。
而到了秋季,滿地滿樹的金黃銀杏,想必更有著不同于寂寥深秋的熱鬧。
這個地方離官道有點距離,加上有樹木灌叢掩映,有些偏僻,但景色卻如此悠遠耐看。
幾個軍卒假扮的仆從在河邊擺開陣仗,放上火鍋、木炭,燒起水來。
張飛在河邊抓魚,劉曄則坐在蘇哲身旁遠眺。
劉曄看蘇哲凝神不語,說道:“軍師,我們來清潩河畔,難道只是為了麻痹曹操耳目?”
蘇哲笑道:“唉,子揚之聰慧,讓我簡直嘆為觀止!”
劉曄如玉的臉龐綻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曄哪里是聰慧,只是看軍師每次都能以進為退,由此推測,此時突然出來散心,怕是不止為了一個目的吧!”
蘇哲看著遠處河邊正在忙碌的張飛,神秘一笑:“子揚,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張飛今日換了一身淺色綢緞棉袍,遠遠瞧去,文氣卻不失英俊。
不一會兒,張飛舉著木棍叉上來的幾條魚,高高興興拿來饞蘇哲。
蘇哲笑著說:“張兄,看來災荒年代還是得跟著你,再怎么說吃喝不愁啊!”
張飛笑道:“要說叉魚這工夫,那可不是還得看我老張!我這一雙利目,任那魚藏到哪里,我這眼神,都能盯死它!”
蘇哲笑道:“張兄,在距我十步遠的河邊,你用你的利目幫我尋尋,看能否找到一些纏了繩子的木棍。”
張飛愣了一下:“纏了繩子的木棍?這是什么說法?最新的巫術?”
蘇哲淡淡笑了笑,便閉目靠在椅子上曬起了太陽。
張飛看蘇哲一副神秘的樣子,便將魚交給了不遠處的仆從,然后走到河邊去尋覓。
冬季河水并不多,加上今年旱情嚴重,水流不大。
張飛在十步遠的地方找了一陣子,一無所獲。
走回來問蘇哲:“蘇兄,不是在逗我老張吧!”
蘇哲眼睛都沒有睜,笑著說:“張兄的利目,我算是見識過了!”
張飛的勝負欲又被激起,一聲沒吭,果斷回頭再去找。
劉曄也好奇地跟過去找。
突然,劉曄看到一處石頭縫里,仿佛卡著一個小小的物件,身上一條一條的,馬上伸手去手里撈,結果角度不對,河水又刺骨,第一下沒撈出來。
張飛也看見了,兩個人當即配合,劉曄用手去取物件,張飛則輕輕抬起那塊大石頭。
二人見東西取出來了,立刻湊在一起看。
一看之下,不由大驚。
還真是一截木棍,上面纏著繩子。
蘇哲聽見動靜,閉著眼睛的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張飛和劉曄拿著小木棍回到蘇哲身邊,二人用看鬼一樣的眼神看著蘇哲。
驚訝了半天,張飛才開口:“蘇兄......你這是未卜先知嗎?”
蘇哲笑了笑:“怎么可能?”
張飛突然想到了:“啊...我知道了,是蘇兄剛才趁我不注意,丟下去逗我的吧?”
蘇哲坐了起來:“我有那么無聊?”
張飛舉著手里的木棍,往蘇哲眼前揚了揚:“那這是何意?”
蘇哲接過木棍,端詳了半天,那眼神,就像是看向一個久別重逢的故人。
“這截木棍,是我今早從咱們府里的池塘丟下去的第三十二根。”
張飛和劉曄都震驚了。
張飛還沒明白過來:“什么,是蘇兄今早丟的?那既然是丟在池塘里的,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劉曄反應過來了:“軍師,你的意思是,我們院里的池塘,居然和這河水相通?”
蘇哲點了點頭。
張飛恍然大悟,但接著疑惑又來了:“蘇兄,這......你是怎么發現的?”
蘇哲指指耳朵。
這下,對面的兩個人都只能服了。
這個金耳朵,還真是無敵。
蘇哲慢慢說道:“這是一條小小的暗河,在地下流淌,恰好經過我們的院子。原來的主人建院子的時候大概知道,所以利用這條河做了個池塘。如此池塘中的水便成了活水,四季自盈。”
“但是地下河的流向,很難琢磨,所以出口在哪里,主人定然不知。若不是我能聽見,也斷然找不到這里。”
劉曄略一思索:“既然如此,那這個出口,便是除了我們,無人知曉了。”
張飛突然明白了:“蘇兄,既然有這么隱蔽的一條暗河,我們可以用來傳遞城內的情報。”
劉曄看了一眼張飛,點了點頭。
蘇哲暖暖一笑:“那接下來的事情就煩勞張兄和子揚了。”
蘇哲緩了緩,站起身來,高聲吟誦道:
“道由白云盡,
春與青溪長。
時有落花至,
遠隨流水香。”
接著大笑道:“這個地方,我喜歡!大哥,幫我問問,看這里可否買來,與我蓋個茅屋,我在城里住厭了,也可來這里釣魚賞景啊!”
司空府。
曹操剛和荀彧、荀攸、曹仁、曹洪、夏侯惇清點完糧草數量,討論完畢出征細節,郭嘉又來了。
“明公,張泰同他的兩個哥哥坐著馬車出城去游玩了。”
曹操哈哈大笑:“果然是世家公子,喜歡玩耍。”
郭嘉繼續說道:“他們在清潩河邊抓魚、吟詩,還弄了一個小鍋,煮魚吃,待了足足一天。”
別說郭嘉,就連曹操都不由羨慕起來:“唉!難怪人家不愿意出仕,這日子還真是逍遙。做個富家公子啊,就是好命!你說他還吟詩,吟了什么,說來聽聽?”
郭嘉把詩念了一遍,曹操聽得頻頻點頭:“果然是個才子,這意境,真是連我都想去和他們一起吃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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