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到現在還難以相信,西北能夠凝成一塊鐵板。
諸葛亮看了一眼張飛,張飛知道自己的主場來了,正準備開口,諸葛亮微皺了下眉,傾身過來,輕聲囑咐道:
“簡短些。”
張飛看了一眼諸葛亮,臉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在兄弟們面前,他老張口無遮攔,百無禁忌。
但在外人面前,分寸一事,他張飛豈能不知?
于是張飛坐直了身體,緩緩開口:
“諸位,玄德公派出軍師駐留槐里,協助馬將軍滅了韓遂......”
“什么?韓遂被滅了?”張繡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們待在穰縣,并沒有太多的消息來源,至今還不知道韓遂戰死一事。
張飛對這個驚訝的表情很滿意,繼續說道:
“馬騰軍在軍師的協助下,一戰解氣,二戰揚名,子龍將軍兩槍擊亡韓遂大將,將士所向披靡,韓遂一戰身死,余將皆降。西北諸郡縣早已傳遍了馬騰馬壽成的威名。”
“而馬將軍先祖托夢,讓其歸降大漢,為國守疆的事情,更是遠播各處,成為美談。”
“馬將軍上書朝廷,愿意歸順,又得涼州牧的推薦,已經任了司隸校尉。”
“馬將軍如今在西北是眾望所歸,一呼百應。”
“此劍并非普通的劍,而是以最先進的煉鋼術煉出的寶劍,可削鐵斷金,愿意跟從的將領人手一把,以血書為契,結同心,合眾力,共成大事!”
張繡聽聞,立刻端詳起手中之劍來。
此劍雖然看著寒光凜凜,但卻輕薄。聽張飛說的如此鄭重,難道真的這么厲害?
轉身看到自己堂中一把大刀,暗中運勁,揮劍劈去,大刀應聲而斷。
張繡舉著劍,震驚地往后退了幾步。
劍的劍鋒光潔無比,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張繡一時有些恍然:
“這......真能削鐵斷金啊!”
諸葛亮望著張繡困惑不解又愛不釋手的樣子,微微一笑。
天下之大,號稱能夠削鐵斷金的寶劍,世間并不是沒有,但一般分兩種情況。
一種,是鑄造所尋得的材料非常稀罕,又以經驗老道的鑄劍師,精心鍛造方可得之。這種寶劍兼顧輕薄和堅韌,往往成為諸侯的佩劍,例如曹操的倚天劍。
另一種情況是,材料雖非上品,但也絕非凡品,制作工藝得當,又鑄造得極為厚重,方可在兵器相拼之時,占得上風。但此種兵器非力大不可掌控,往往成為猛士手中之劍。
但無論如何,千錘百煉是少不了的,故而極其耗費工時,甚至于數年方成一劍。
而此劍卻并不厚重,反而還有些輕薄。
而西北的鐵礦也并無特別之處。
何以能短短時間之內,造出如此不同凡響的寶劍,還能西北諸將人手一把?
這當然會讓張繡覺得匪夷所思了。
張飛看著張繡沉醉的表情,忍不住添了一句:
“你就好好收著吧,我和軍師關系甚好,都沒有分到一把!”
張繡聞聽此言,仰天一笑:
“難怪馬騰會贏,也難怪西北諸將會服。”
“有此煉鋼術,還和馬騰作對,便無異于在戰場上送人頭了!哈哈哈哈......”
賈詡聽完這一番對話,心中了然,微瞇雙目,若有所思:
“馬騰縱橫西北數年,何曾有如此威風?卻能突然之間,掌握如此厲害的煉鋼術,滅了韓遂之后還能想到托夢之辭,更有歸順之舉......怕都是玄德公軍師為之籌謀的吧!”
張飛抬眼看著賈詡,也不繃著了,哈哈大笑道:
“嗨!還是文和先生透徹!軍師為此幾番操持,頗為不易。”
賈詡緩緩點頭。
這怎會容易?
面對西北如此大的局勢,軍師卻能馬上找到了切入的要害,馬騰。
先是各種籌謀,助馬騰成為一匹黑馬。
接著先人托夢,歸順朝廷,不過是為了讓曹操放心。
然后以忠義劍為盟,以血書為契,拉著眾將入伙。
西北這盤散沙,便立刻因為馬騰的強悍的實力而聚攏起來。
更因為馬伏波將軍的美名,加上忠義這面大旗,讓眾人更覺得跟隨馬騰方是正道,從而毫不猶豫地加入。
從此,西北地區,忠義二字深植人心,只要馬騰無虞,便不可撼動。
這位軍師,對人心的把握,對曹操的了解,對局勢的判斷,可謂透徹之至!
他不得不暗暗佩服這位素未謀面的軍師了。
張繡突然舉起忠義劍,割破了自己的食指,幾步走到案幾旁,在素絹上工工整整寫下自己的名字。
這突如起來的舉止,讓張飛立刻噤了聲。
眾人都站了起來。
張繡一筆一劃地寫完,立刻舉劍向天,鄭重起誓:
“西北男兒,團結一心,護衛大漢,誓滅國賊!”
張繡的音量不大,但聲音沉穩有力,字字如釘。
賈詡在側,聽著張繡鄭重的誓言,歷來無波的心中卻起了波瀾。
在這亂世,每個人的力量都只如一葉扁舟。
在大海里顛簸,如果突遇一艘大船伸出援手,豈有不附的道理?
然而,董卓非大船,李傕郭汜更非大船。
段煨雖然對他不錯,但忌憚之心他心知肚明,最終能和張繡一起,不過是想在荊襄之地,尋平安之所。
沒想到劉表不納,只令他們自生自滅。
曹操雖然距離最近,這些年卻辦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他們誠意投降,曹操卻欺凌了張繡的嬸嬸,實在讓他也無力再去力挺。
此次曹操更是以家人為質,脅迫他和張繡忍下這口怨氣。
他活了這么久,算是看懂了。
亂世無靜好,奸雄無底線。
唯有仁德之人,才配得到天下。
賈詡深呼一口氣,對著諸葛亮深深躬身,再起身時,眼中閃著光:
“感恩玄德公和軍師的大恩大德。我賈詡此生,必以玄德公馬首是瞻。”
他其實最清楚不過。
說什么大漢,說什么朝廷,不如說玄德公。
他賈詡盼望的,不過是一個盛世罷了。
玄德公才是盛世的希望。
許都,張府。
趙云進了府門,走到院中來尋蘇哲:
“三公子!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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