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亮之下,她的難堪難以啟齒。
顧知祈收回手,淡淡道:“你受傷了嗎?受傷了就得擦藥。”
“嗯。”
蘇寒隨意的應著,低著腦袋,沉默半響后開口:“我真的很不喜歡南市。”
她頓了頓,才壓住哽咽:“我真的很努力的生活,結果卻總不如我所愿。我想只要我再努力一點,再優秀一點,可能會改變什么。我真的想去京傳讀大學,我只是想拿到自己的兼職費......”
她說著,眼淚啪嗒的砸在顧知祈手掌上,灼的顧知祈心有點疼。
“但溫暖拿走了我的兼職費,如果我不按照她的話去做,我拿不回錢,也沒辦法去讀京傳。”
“我,我不是不勇敢,我是不敢拿我唯一的機會去冒險。”
蘇寒說的認真,又有些語無倫次。
她很不愿意解釋,但她不能讓顧知祈不明不白的替她出頭,卻什么都不知道。
再不堪,她也得說。
“都過去了。”
顧知祈聲音暗啞,指腹輕柔蹭掉了蘇寒眼角的淚。
沒開燈的客廳,只有零星的月光印在窗戶上。
昏暗的視線里,顧知祈身影清冷,漆黑的雙眸是看不清的情緒。
他替蘇寒擦掉眼淚,卻讓蘇寒的眼淚更加洶涌。
“她已經把我踐踏的很徹底了,卻不肯把兼職費還給我,我永遠也去不了京傳。”
她的委屈一直籠在陰影之下,回憶一下都疼。
被保護見到光,才敢去訴說所受的委屈。
她的臉貼進顧知祈懷里,哭的肆無忌憚。
顧知祈直挺的背脊一僵,冰涼的濕意沁進了心口,竟覺得有些刺痛。
顧知祈扣住她的手,帶著她朝主臥去。
視線昏暗,蘇寒看不清,聲音還有些哽咽,提議道:“我開燈,我給你帶路。”
“不用。這樣的環境我比你熟。”
避開窗外的光線,蘇寒跟著顧知祈在黑暗中行走,膽怯又無助。
在見不到光的這幾年,顧知祈應該很難熬吧。
黑暗中,顧知祈毫無障礙的牽著她進了主臥,摸出了藥箱。
蘇寒看不見他,卻心口一酸。
不止她一個人在默默習慣難熬的日子。
顧知祈的指尖在蘇寒臉龐上摸索著,觸碰到她的臉頰,她忍不住“嘶”一聲。
顧知祈指尖像是個標記停在那兒,另一手沾了藥水抹了上去。
他很熟練替蘇寒上好了藥,淡聲道:“扯平了。”
蘇寒疑惑:“什么?”
“我發燒你照顧我一回,我還你一回。”
顧知祈窸窣收拾著藥箱。
蘇寒輕笑了聲,應道:“恩,扯平了。”
顧知祈放好藥箱,順便出門接了個元朔的電話。
“溫賓很識趣,所有事情都是以溫家名義處理干凈了。”
元朔說著,遲疑了下:“不過,今晚動靜有點大,顧家那邊......恐怕瞞不住。”
顧知祈立在窗前,目光清冷:“我知道了。”
這次,的確是他百密一疏。
今晚,蘇寒遲遲沒有回來,顧知祈本就覺得不正常。
等到蘇寒微信發來一條陌生女人的語音和地址,顧知祈知道出事了。
他連睡衣都沒來得及換,披了件風衣,直接自己開車去了溫火會所。
半路,他才給元朔打的電話。
今晚,顧知祈露出不止一個破綻。
顧家人究竟能發現多少,是個未知數。
顧知祈掛了電話,再回到主臥,寂靜之中,只有規律輕淺的呼吸聲。
顧知祈順手打開夜燈,蘇寒熟睡的容顏映進眼底。
這個女人的安危完全牽動著他的理智,這種感覺很不妙。
他莫名有些煩躁,打算伸手喚醒蘇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