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另一端,四五個醫生急忙沖進了1101病房。
蘇寒直接切斷電話,慌亂跟進去。
短短半個小時,病房內已經亂作一團,幾個手足無措的護工被趕了出去,顧知祈站在搶救的外圍,渾身繃的極緊,攥如石頭掌心嘀嗒的流著血。
醫生已經給老太太用上呼吸機,但又突然拔掉,急聲道:“準備腺上激素,我給病人做心肺復蘇。”
病床周圍的簾子陡然被拉上,將閑雜人等隔離在外。
蘇寒難以置信眼前的變故。
怎么會這樣?
今天老太太明顯有所好轉,怎么突然......
白色帷簾上浮動著忙碌的身影,一分一秒都變得格外磨人,蘇寒掌心潮濕,腦子亂的像漿糊。
似乎過了很久,所有動靜戛然而止了。
轟的一聲,整顆提起的心毫無預兆的砸進冰水里。
幾個滿頭是汗的醫生拉開簾子,根本不敢看顧知祈,對蘇寒說:“很抱歉,我們盡力了。肺癌引起的肺栓塞,很突然的沒了生病特征。”
“......”
“什么叫很突然!”蘇寒牙齒輕顫,“明明上午還好好的,是你們說還有兩個月,就搶救這么一會兒人就沒了?”
醫生理解她的情緒,“老太太沒了心跳,該用的藥我們都用了,做了近一個小時的心肺復蘇,的確......無力回天。”
蘇寒看向病床上安詳的人,眼淚不受控涌出,她俯在病床前,聲音哭的不成調,“外婆,我,我答應你......”
她答應什么,只有她和老太太知道。
顧知祈已經走到病床前,聲音沙啞冷漠,“你們都出去。”
“節哀,顧先生,顧太太。”
醫護人員迅速撤離,病房里只剩下他們一家。
顧知祈什么話都沒說,屈膝下跪,重重三叩。
......
老太太喪事定在南市最大殯儀館,一切事宜都是顧知祈親力親為。
這一場喪事辦的聲勢浩大,參與扶棺的皆是京南兩市有權有勢的人,包括厲衡姚斐孟遂等也在其中。
墓碑上碑文落款是孫子顧知祈,孫媳蘇寒。
三天后喪禮結束,蘇寒陪著顧知祈去老太太房子整理遺物。
蘇寒看到冰箱里那鍋被遺忘的鹵味,喉嚨酸緊。
蘇寒糊著眼淚吃了半鍋鹵味,記憶中的香辣麻,舌尖卻是苦的。
鹵味還在,那個叫她寒崽的家人,悄無聲息又突如其來的消失。
“寒崽。”
一道低啞克制的男聲,輕輕喚她。
蘇寒哭的更厲害了,看向門口的他。
“那天,外婆讓我一個小時后叫醒她,說,說有話和我們說。”
老太太要說什么,終究成了迷。
她沒機會說,他們沒機會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