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一震,下意識抓緊手中茶杯穩住情緒,“你是說宋心愉沒有被定罪?”
“當然沒有。”
顧老爺子覺得她的問題可笑,“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宋家會眼睜睜看著她坐牢吧?”
蘇寒沒再說話,她的沉默的態度已經表明她的確是這么想的。
事情在公眾面前鬧開,宋家還要冒著極大輿論風險救宋心愉,這是蘇寒沒想到的。
老爺子譏諷冷笑,“蚍蜉撼樹,不自量力!京都的水可比你想象的深,我勸你還是盡快回Y國去,再這么多管閑事那就是惹禍上身。”
蘇寒看出來了,今天保時捷故意橫攔她的車不是威脅,而是警告。
她飲了一口茶,淡淡道:“真的沒撼動嗎?”
顧老爺子給自己斟茶的手一停,微瞇著眼看她,不太理解她的話。
“如果真的沒有撼動大樹,顧老為什么特意找上我警告?”
蘇寒緩緩扯了扯紅唇,說的平靜,“又為什么急著把我趕回Y國?”
顧老爺子對上她一雙無畏的眼睛,有一瞬失神。
“您說我勞心勞力實在是高看我了,實際上,我并沒有使出渾身解數報復宋心愉,至于徒勞一場......我想以您的年齡和經歷更有發言權,人生大半都是徒勞的。這次我沒讓宋心愉付出代價那就下次,她總不能次次都能逃掉。還有您說的譚磊,是,下次或許還有什么李磊趙磊,可害蟲終究是害蟲,這世上想除掉害蟲的人也源源不斷,我不信殺不盡。”
蘇寒直視著顧老爺子沒有一絲閃躲,禮貌客氣卻沒有絲毫懼怕,一雙過分沉靜的眼仿佛蘊著無窮的力量。
顧老爺子竟有一剎那在她身上看到某個人的影子,恍惚的有些失語。
顧老爺子短暫失神,難得沒有動怒也沒有反駁。
片刻,他平靜感嘆了一句,“有時候我真的無法理解,善惡對你們這種人就這么重要?”
這種人?她和誰?
蘇寒總覺得顧老爺子真正的感嘆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一個蘇寒并不認識的人。
蘇寒抬著下巴,“道不同不相為謀,顧老博學篤行,不會連基本的三觀都搞不明白。”
利益大于感情別說善惡,有時候至親性命都能視若無睹。
“有時候我也無法理解,血緣親情對你們來說就這么不重要嗎?”
蘇寒一模一樣的反問他,“您應該清楚,顧成的死和宋心愉脫不了關系,她現在躲過罪責,您好像滿不在意甚至有些心災樂禍。”
老爺子眼神一沉,已有發怒的前兆,“我的家事還輪不到你說話!”
一面說著善惡不重要,一面又怕被人指責冷血,說白了他心里什么都知道,不過是用自己的貪念趨勢利益強行洗白而已。
蘇寒拉開椅子,作勢離開,“顧老今天奉勸我這么多,我也奉勸顧老一句,過多的貪念早晚會反噬,到時候恐怕自身都難保。”
顧老爺子陰沉盯著她,一只杯子“啪”的一聲摔碎在地。
蘇寒置若罔聞起身離開。
臨出門前忽然想起溫棲。
顧老爺子這么急著趕她回Y國,會不會和后天的訂婚宴有關?
她沒放過這次見顧老爺子的機會,故意試探,“聽說后天顧家晚宴上要宣布蔣硯名的婚事,聽起來還挺稀奇的,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觀禮恭賀?”
她有意沒透露溫棲的名字,但聽到婚事兩個字,顧老爺子瞬間回神,警惕的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的確有訂婚這么一回事。
蘇寒指尖輕蜷,臉上掛著標準的微笑,“看來顧老并不太歡迎我去。”
顧老爺子這種反應,宴會多數有問題,她必須得去。
只是不可能通過顧老爺子這個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