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在浴室里脫衣服時仍然有些驚魂未定。
給凌芷下毒的事倒不至于被他揪著不放,她就怕她是宋小妹這件事被這個睚眥必報的男人給發現了。
畢竟她下的,是讓男人失去自尊的毒……
然而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當她沖洗完,穿著浴袍走出浴室,手里還握著擦頭發的毛巾。
忽地抬眸,就見沙發上坐著一個渾身陰寒氣息的人。
容梟身上還穿著濕淋淋的西裝,發絲和絡腮胡上清晰可見一顆顆細細的水珠。
秦秋強撐淡定道:“先去沖個熱水澡吧,你這樣會感冒。”
容梟聽到她的聲音從沙發上站起來,面無表情地走向她。
在距離她只有二十公分位置的地方停下。
黑黝的目光直盯她瞳仁,氣壓驟降,空氣沉悶中暗藏著兇戾之氣。
“秦秋,拐彎抹角的沒意思,我只給你一次說真話的機會。”
男人話音很低沉,但她能感覺到他壓抑的憤怒。
她深呼吸,臉色平靜道:“行,你問,我答。”
“十多年前,你是不是把一堆男人引到一處迷宮,還用了不為人知的手法給為首的那個男人下毒?”
秦秋心口猛地一震,雖然之前想過可能會被這個男人發現,但……他要不要問這么直接,一點委婉答復的施展空間都沒有。
她咬唇道:“那時年紀小,不懂事。”
“果然是你!”
容梟下頜收緊,咬著牙道:“很好,原來那個讓我十多年都成為一個笑話的罪魁禍首,就在我的枕邊!”
“你處心積慮來容家,是為了替九鵲找回那支鋼筆!說什么撒骨灰、學醫,無非就是想逃,什么學醫之后回來找我,全是假的!你從來就沒有真心對待過我!”
秦秋剛想開口,就見大手直接扯下領帶和西裝往旁邊一甩。
一句冷冽話音驟然響起:“在我還沒動手報復前,滾出云鼎!”
“容梟,不是……”
“滾!”
親情、友情、愛情,歷經一天一夜,全線崩塌,容梟從沒覺得自己有像今天這么慘過,感覺天都崩塌了。
最好的兄弟被他斷交了。
奶奶被他驅逐回祖宅。
媳婦……
也不要了。
空氣恍如被男人周身散發的寒氣凍僵。
男人胸膛肉眼可見的起伏劇烈,他在克制自己不對她動手。
秦秋也在克制不掉眼淚,坦言道:“我的確是帶著目的接近你,但想跟你白頭偕老是真的,我要出去學習醫術救你也是真的。”
“因為奶奶騙了你,我也騙了你,你一時間接受不了雙重的打擊,所以現在我說什么你可能都不會再相信了。
“我會用行動證明的,我……”
會回來救你。
最后五個字被他又一聲怒鎮山河的“滾”字逼回了腹腔。
秦秋走到衣柜前,換了一身衣服后將自己的行李裝進拉桿箱。
外面的雨停了,但她卻覺得天空比之前下暴雨的時候還更灰暗。
她前腳剛邁出云鼎莊園,容老夫人拄著拐杖追出來。
就像秦秋三歲那年離開秦家,她的奶奶也是這樣一瘸一拐地追出來。
“秋秋……”
老人家的話音幾近哽咽,因為她覺得是她害得秋秋和梟梟吵架。
秦秋很難解釋清楚,只得含糊地道別:“奶奶,您保重身體。”
之后她開著自己的小紅車離開。
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他會有一天這么干脆地放她走,為了避免他中途改變主意,秦秋腳踩著油門直奔殯儀館,將寄放的骨灰盒拿了出來。
甚至讓黃牛幫忙去辦了骨灰海葬手續、訂出海的船票。
所有的事情辦得雷厲風行,以至于當天下午五點,她所乘坐的船只直接駛離了京都港口,沿著海岸線往南方航行。
路途中她給肖佳人和季司影發了一通信息。
【佳人,我去遠行,短時間內不會回京都,如果你跟葉三結婚的時候我沒趕回來,你就去未央古董會所里,隨便挑選寶貝當做結婚的賀禮,其他的寶貝就麻煩你幫我照看下。】
【哥,我離開一段時間,祝好。】
最后,在容梟的信息窗口寫了一大串文字,再次跟他解釋她對他是真心的。
只是最終刪刪改改,發出去的時候就寥寥幾個字。
【對不起,等我。】
容梟還在氣頭上。
洗過澡后的他把自己關在書房里,一直從下午關到晚上,當管家在門口通知他,老夫人帶著幾個傭人離開云鼎,問他要不要送行,他也全然沒有半點反應。
整個人消極又低沉。
一條短信從手機里蹦出來。
是秦秋發過來的那五個字,他只看了一眼,就把短信刪了,還順手把她拉進黑名單。
之后的幾天,他始終沉浸在被欺騙的憤怒中。
完全不知道秦秋已經離開京都。
他把自己埋在工作里,下定了決心不原諒他們!
不原諒穆瑾年,不原諒奶奶,不原諒秦秋。
主臥的床都被他換了,被子床單枕套這些處處留過和她親密痕跡的東西通通被他扔掉,他如同在商界那樣,以決斷的手法結束了和她的所有關聯。
本以為能夠很沉著地接受生活里再也沒有這個騙子的痕跡,但僅僅過了兩天他就忍受不了了。
特助來匯報的時候,他暗戳戳地指責:“總裁辦少了個人,你們都不去聯系的?!”
吳玖聽出他指的是秦秘書。
但自從那次官宣后,公司里誰不知道秦秘書就是總裁夫人。
別說曠工兩天,她就是一年半載不來上班也沒人敢管。
不過吳玖還是照著總裁的話去做了,離開辦公室便撥出秦秋的電話,然而答復他的,竟是“不在服務區”。
當這個消息傳到容梟耳中,容梟臉色瞬間一沉。
什么叫不在服務區?
他心底莫名的不安,立刻聯系容一和容二去查秦秋現在的位置。
幾分鐘后,容一回電:“梟爺,太太的現在位置我們查不到,只知道兩天前她買了下午五點從京都出發往南海的船票,之后就沒有任何行蹤信息。”
“你說什么!”
容梟剛毅的臉龐上閃過難得一見的駭色。
握著手機的大手猛力收緊。
兩天前她離開云鼎時是三點左右,只過了兩個小時,她就坐船離開了京都?
走得那么急,走得那么狠!
沒給他們的感情留下一丁點挽回的可能……
男人渾身氣息都被抽光了。
等反應過來后,他冷厲令道:“我無論你用什么辦法,哪怕你開著飛機去海上搜,也得給我把那艘船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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