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的午飯，何雨柱準備的很豐盛。
螞蟻上樹（黃豆芽粉條炒肉沫），炸酥魚尾，蒸臘腸，蘿卜丸子燉青菜，再加一碟松花蛋，一碟花生米，擺了整整六道菜。
之所以準備這幾道菜，完全是因為這些菜做法簡單快捷，上菜快，而且也不費事，雖說照現在標準看著不多，但是擱在那個年月，這已經是妥妥的大餐了!
“來!我先提一個，這個先祝咱們大家身體健康!心情愉快!來年順順當當!祝大志子芩喜得貴子，祝我媳婦兒早一天轉正，祝我妹妹金榜題名!來!干一個!”
何雨柱率先舉起酒杯，對著眾人說起了祝福語。
吳大志立馬笑呵呵的站起身，和他碰了碰杯子，然后說道：
“您說了半天，合著就沒說到您自個兒身上，得!那您這兒，我這當徒弟的必須得給您補上!”
吳大志先是將杯中的酒一口喝干，接著面色一正，又拿過酒瓶倒了一杯酒，隨后規規矩矩的雙手捧著酒杯，跟何雨柱碰了一下。
“我祝您扶搖直上，鵬程萬里，步步高升，來年升一把，（政工處主任）我敬您!”
眼見吳大志一仰脖，又干了一個，何雨柱輕輕一笑，也沒吱聲，而是端起酒杯，同樣一飲而盡，隨后擱下酒杯，望著桌邊的幾人笑道：
“好家伙!這還拽上詩詞了，行啊！人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小子自打跟子芩成了親，開始變得有文化了，好!好!這是好事兒!”
吳大志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耳朵。
何雨柱呵呵一笑，接著說道：
“我祝福你們的那些，那都是眼不前兒就能實現的事兒!至于大志說的這個高升，咱們自家在家里說說就得了，出去可別這么說，省的傳出去鬧笑話!”
坐在桌邊的于子芩聽完后微微一愣，她先是張嘴吞下半只松花蛋，然后便疑惑的問道：
“為啥呀？我聽大志說，您在廠里不是挺吃的開的嘛？還說那些領導都拿您倍兒重視!都特給您面子!”
何雨柱哈哈一笑，他見于子芩比較喜歡吃松花蛋，于是就把她面前的花生米，跟自己面前的菜調換了過來。
“啥給我面子?不過都是各取所需罷了!我們廠的情況比較復雜，可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簡單，反正一時半會兒的，也說不清楚!”
“不過這個職務升遷的問題，反正這兒也沒外人，倒是可以和你們隨便聊聊!”
于子芩挺感興趣，于是忙道：
“您說您說!我聽著呢！”
說完，她暗暗用膝蓋撞了身邊的吳大志一下，意思是師父要準備傳授經驗了，你給我坐那兒好好聽著學著!
吳大志置若罔聞，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酥魚，然后低頭默默的吃了起來，把坐在他身邊的于子芩給氣的直翻白眼。
吳大志在心里呵呵一笑，心說這玩意要講天賦的好吧?他天天跟在師父身邊，要能學會早就已經學會了，可事實證明，自己壓根兒就不是那塊料子，急也白搭!
何雨柱夾了顆花生米，隨即嚼了兩三口下肚，接著掰著手指頭解釋道：
“我是這么分析的、你們看哈，我這一年，其實是連升了好幾級，先是提了這個食堂主任，接著是吧、又從后勤出來，調到政工處，干了這個政工處的副主任，連帶著，我這級別也跟著升了好幾級，其實說實話，按正常的升遷來說，就我這種升遷速度，已經是屬于特殊情況下的破格提拔，往后不可能再升這么快了!這也不符合廠里的正常流程，至于這個政工處一把（指政工處主任），最起碼三年內，我是不可能有機會的!”
“比如這個~嗐!算了算了!不聊了!大過年的!咱們不聊那些，來!吃菜吃菜!”
說到這里，何雨柱仿佛想起了什么，隨即便閉口不言了!
眼見何雨柱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香腸在嘴里，這下就換何雨水疑惑了。
于是她直接問道：
“哎哥!這是為啥呀？你這一年，不是貢獻挺大的嗎？這又是設計施工圖紙，又是檢驗廠房、還有舉辦晚會啥的，我聽大志說，你們廠還去了好幾位大領導去參觀，都指名道姓要跟你握手，還當面夸你好，說你能干來著，那你擱廠里做了這么多貢獻，還不夠當你們廠那個啥主任的?”
“還有還有!你上回真去組織學校學習來著?還拿了個并列第一?這事兒是真的假的?”
賀小琪咬了口饅頭，嚼了幾下，隨即接話道：
“是真的!你哥去了一個多禮拜，回來的時候，跟餓了好幾天似的，也不知道組織學校是咋辦的，連飯也不管，把你哥都給餓瘦了!”
何雨水感到有些不能理解，于是她直接問道：
“真的假的?那可是組織學校哎！學那么長時間，哪能不管飯啊？真要不吃飯，那誰還有心思學習啊？”
何雨柱先是瞅著吳大志幫他把酒杯給滿上，接著微微一笑，對著何雨水解釋道：
“你嫂子說的倒也不夸張!其實組織學校挺好的，教官們也都不錯，就是學校里伙食確實有點差，就廚房那幫人，全都是些退伍老兵，炒的菜那真是一言難盡，不是咸了，就是半生不熟、配料也配的一塌糊涂，什么土豆蘿卜燉粉條，蘿卜熟了，土豆還沒熟，粉條更好，直接熬成了一團糊糊，啥玩意兒都擱一塊燉，簡直就沒法兒下嘴!”
“按說這倒也沒啥，湊合湊合也能將就吃，可誰叫咱是個廚子呢？哪吃過這玩意兒?這菜真是一口也吃不下，把我給難受的呀！好幾宿都沒睡踏實!”
“不過我覺得，組織學校這么干，應該是有一層深意在里頭的，你想啊！以前那些先輩們爬雪山，過草地的時候，那條件得有多艱苦啊？甭說吃飯，就連褲腰帶都囫圇煮吃了，現如今讓你們多吃點鹽，你們就受不了了？”
接著，他又看向坐在身邊的何雨水，對她點撥道：
“這個當不當領導，能不能升官，靠的可不僅僅只是工作能力!”
“別以為領導跟你握握手，當面夸你兩句，你就樂的找不著北了!這組織能力，協調能力，包括個人魅力，還有臨場發揮和平時的思維意識能力，同樣也是考校一個干部合不合格的基本條件!”
“打個比方說~上級領導要求你去落實哪項工作，你首先一定得揣摩明白，領導希望你做到哪一步，達到一個什么程度，有什么標準和要求，還有落實工作的相關人~”
何雨水聽了半天，感覺越聽越難受，她皺著眉頭，先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發現不管用，隨即直接伸出雙手，捂住了何雨柱的嘴巴。
“停、停!打住!哥你別說了!”
眾人一看，都跟著哈哈笑了起來!
何雨水噓出一口氣，接著如釋重負的說道：
“你這當領導的要求也忒高了!別說真讓我當啥領導，我光聽著，這腦子就要暈了!我呀！還是老老實實的念我的書，等將來分配個好單位，努力建設國家比較靠譜!”
于子芩看在眼里，也認同的點了點頭。
看來當領導這個工作，還真不是啥人都能夠勝任的，哪怕聰明如何雨柱，也不敢打包票說、自己將來一定能如何如何，更別提自家爺們兒這個榆木腦袋了……
一頓飯，眾人也就吃了個六七分飽，各個都留著一部分肚子，畢竟晚上還有一頓最豐盛的年夜飯，要是中午吃多了，晚上可就吃不動香噴噴的肉餃子了!
趁著下午沒啥事，吳大志跑到巷子口，把蹬平板車的老李給叫了來，倆人拉著何雨柱新打好的碗柜，往吳大志他們家去了。
何雨水則起身打開了放在供桌上的的收音機，幾個女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嗑著瓜子，吃著點心，一邊靜靜的聽起了侯大師的相聲。
窗外，一群孩子在院子里跑來跑去，互相追逐、嬉笑打鬧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大雪紛紛揚揚的飄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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