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甚獨 > 第134章 第 134 章
  華仰拿仕途經濟,往純文學學術性質的征文里摻的事情,到底被許多人看出來了。

  費縣本地文士覺得多了個固定的晉身機會,暗喜不已。本國外地的眼饞的不行,覺得九名里固定有五個是費縣的,要跟這么多其他地區的人搶另外四個名額,難度有點太大了。

  可是其他三國大老遠的過來“爭鳴”的,年年全都落選,心里就多了許多怨恨。

  前九一個外國人名額都不給,還全是跑題拍華氏馬屁的投文,一些外國的文士就在茶館一樓的正廳叫囂起來。

  為首的這人拿著價值不菲的折扇,指著影壁上碩大的靜字,朗聲道:“茶館如何還好意思擺這靜字,你們自己的心思這樣不純,偏偏還要讓來客自守!真是可笑!”

  他身后一人也道:“我們俱是聽聞余甘茶館一片墨香才千里迢迢來此,可惜書河里一片污濁!還請將某的文字送還,某不投了!”

  “對!還某文字!某也不投了!”跟著來的幾個人也叫囂道。

  也是現在還沒有官方科舉,他們不知道幾百年后的公考全員要如何馬屁當朝,只覺得哪怕先漢考選時,也沒這樣明目張膽的全選馬屁文。

  他們這樣在安靜的茶館里爭吵,引來許多文士皺眉旁觀。

  茶館管事還真不慣他們毛病,道:“郎君勿要氣惱,不如先上二樓喝杯茶,待我去將列位的投文取回。”

  只盼趕緊把這幾個吵鬧的趕走,維持館內的安靜。

  為首的文士見他竟然如此硬氣,氣到:“快去快去,誰耐煩喝你們的茶!沽名釣譽之地!多呆都是侮辱!”

  費縣本地文士還能忍?

  立刻有個瘦高個上前跟他吵了起來,“對,快給他,讓他走!自己國里沒有這樣廣博的書館,咱們白給他們看還看出錯了!就是征文原也是本縣的盛會,讓你們看看都是恩賜!

  串聯過的投文不中不說自己文不達意,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自稱什么文字!”

  “小小費縣,怎么有這么無知的人自持文士!幾架子書也稱廣博!我晉都國學廣廈萬藏,一輩子你也看不完!我們不過是聽了傳言過來看看,果然都是坐井觀天之輩!”持扇的文士兩手一背,特別有優越感的說。

  他身后的一眾同行自然稱是:“就是,就這一屋子的書也配稱河!”

  今日顧毗也在,還能讓外國人在親家的茶館里撒野?

  他冷冷一笑,“可不是么,余甘茶館小小,竟然讓你們拿來跟國學書藏比,這可真是拿大巫比小巫。也不知貴國國學的廣廈放不放你們進去看呢!”

  “是極是極!你們快回去想辦法進貴國國學吧!”一個三十多歲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拱火道。

  最開始還口的文士哼哼一笑,繼續添油加醋的道:“那可難了!他們看不上這類投文入仕,只能等察舉。我看當先這位家資是夠的,不拿行文拿金銀買,自然是比我們清貴多了。”

  四國都是一樣的晉身機制,大老遠跑別國去刷文名,在本地還能是哪個階層?誰不知道誰啊!

  “你……”被戳中痛處,當先的文士用折扇一指瘦高個文士,“便是如此,也比你們全選文不對題的馬屁強!”

  這一句,可真是捅了在場所有費縣本地文士的自尊。

  平、庶階級的文士高不成低不就,全靠從圣賢文字里汲取存世之道,維持顏面。

  縣里這次的舉動雖然給他們打開了一處上升通道,卻也給他們文士的根基抹上了黑。

  這事兒能做不能說,是以在場的費縣文士全都下場,回懟起來。

  他們這兩年在茶館二樓貼吧筆戰,懟人技術練的醇熟,還總有貼吧里的金句脫口而出。

  這幾個南晉來的寡不敵眾,竟然讓他們罵出了茶館大門。

  這幾個既然敢來“踢館”,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旁征博引的就在大街上跟數倍于己的本地文士對噴起來。

  另有其他兩國來看書的也被卷入,場面一時激烈到唾沫橫飛,沾濕地面。

  顧毗人最顯眼,夾雜其中,受了不少人身攻擊,氣的他青筋暴起,真想讓這幫子鳥人切身體會下什么叫“允文允武”!

  兩個跟他來的親兵在外圍傻眼看著,只道稀奇。不過他們的手卻是都在腰間的佩刀上,一旦顧毗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他們就會出手。

  茶館離縣衙很近,吵鬧很快就引來了賊曹的人。

  可賊曹也沒處理這種“四國文士糾紛”的經驗,僵持間,李家的牛車到了。

  李藿兩眼青黑,一路揉著被越來越大的爭吵聲刺疼的太陽穴,直到牛車停下,阿銚跳下車,給他撩開車簾。

  本地的文士都認識他,便高聲同其他人道:“白駒兄來了!”

  李藿站在車轅上,朝所有人團團一揖,震聲打斷還在輸出的雙方:“李氏白駒,見過諸位!”

  瘦高個跟拿折扇的罵出真火了,還是后面有人強拽了他幾下,他才停火。

  見雙方都停下爭吵,李藿這才跳下車,再次朝所有人團團一揖:“李氏白駒,見過諸位。諸位有何爭議不能去二樓筆談?這樣當街爭執恐怕辯不出結果。”

  他說著,費縣本地的都給他還禮,叫李小郎君的、白駒兄的,看起來都很尊重他。

  拿折扇的頭一次來費縣,還當他是什么大人物,邊上一個來過一次的,悄悄在耳邊跟他介紹了下李藿是誰。

  不甚規矩的給李藿還了個禮,拿折扇的南晉文士自恃年長,拿大道:“原來是館主當面。館主巧立館名,如今自暴其虛,還有和顏面以書做館!”

  李藿睡眠不足,氣性也大了,看著他問:“我收你看書錢了?”

  余甘茶館現在價分三檔:

  不收錢,只提供白水;

  五十錢,茶水管夠外加一種茶點;

  百錢,在五十錢的基礎上再加一種茶點和不限數量的紙墨。

  無論哪個檔,其實全都是賠錢的!

  就這一句,就給拿折扇的問啞了。他就是再“無理取鬧”,也說不出茶館看書要錢。

  深吸一口氣,李藿壓壓心火,繼續道:“我不知道這位郎君在哪聽了茶館的什么傳言,無論褒貶,茶館自開市至今,未因書收過任何人一錢。

  無論來者是不是吳人,只要有一顆向學之心,一錢不花看一天,茶館都歡迎。

  至于曬書乃是為了藏書流通,是謂書河。

  征文原本不過是為了在冬日,給苦學的文士一個以文會友的平臺。

  茶館至今,未曾規范過征文文體,不曾明示過征文立意。

  某實在不知郎君所言:巧立館名,自暴其虛的說法從何而來!”

  白給你們看近百本孤本抄本,白給你們搭建個“爭鳴”的平臺,你們還有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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