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齊悅一開始還很擔心等會簽字的時候會被賀景天看到全名，可他簽字的時候，視線根本就不在那張紙上。
只是揭開一個小角落，簽了名字就把她帶走了。
兩人上了車，姜齊悅像個乖巧的小孩子似的縮著肩膀，一動不敢動，因為她能明顯感覺到賀景天的怒氣在這個車內飄蕩。
“賀總，剛才謝謝你…我…”姜齊悅向來伶牙俐齒，還是第一次結巴到說不出話來。
賀景天繃著冷臉，強壓著心中的怒意，只是攥著方向盤的手被很明顯看到突起的手筋。
“你沒我號碼？”
車內安靜沉沉，就像暴風雨來臨前，能感覺到空氣壓抑在胸口，姜齊悅指尖攥緊拳心里，像個犯錯的孩子，小聲道：“有。”
“那為什么不找我？”
要不是李議臨出門的時候被他看到，詢問之下才知道她遇上危險，還被扣留，他當時整個人都慌了，搶走車鑰匙就著急趕過來。
姜齊悅被那雙灼灼的目光盯著，感覺渾身都要被他的怒火點燃了，她咬了咬唇，目光斜睨了他一眼，又像受驚的小麋鹿不知道往哪里躲才能逃過一劫。
她憋了許久才用蚊子般大的聲音道，“我哪敢勞煩賀總，要不是早上在餐廳遇上，我也不會打電話給李助理。”
姜齊悅說的是實話，她這種人寧愿自己忍著，不想去麻煩人，和李議相處過幾次，算是半個朋友了才會硬著頭皮打電話的。
不言語間，氣氛沉沉，明明坐在寬敞的車內，卻覺得很逼仄，令人覺得很壓抑。
賀景天深吸了一口氣，被她薄涼的話刺痛了心臟。
他們之間經歷了那么多，被關在冰庫里還是他給她衣服穿的，她還為他擋過危險，腿上挨了一道疤……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難道在她心里就沒有一點記憶了？
這是一種他前所未有的感覺，會因為她擔心而生氣，會因為害怕她受傷而不顧危險加快油門，會緊張她一個人在警局受欺負，連衣服也顧不上換就趕來了。
他試問自己何曾為過任何人出現這樣的情緒？
而她，卻一次次為了這個女人亂了方寸……
“回酒店？”
“嗯。”姜齊悅也算是默認知道他們是住同一家酒店。
知道他在莞東城，但卻不想找他，那種特意地疏離，會讓人感到被人嫌棄了。
車窗外的風景就像電影的底片一樣，從視線里飛速而過，他身上的氣場就像火爐一樣籠罩著姜齊悅。
她垂著腦袋，視線偷看他好幾次，只見那張冷峻的側臉越來越緊繃，下頜線都比刀子還鋒刃。
最后她都不敢看他了。
車子很快就回到酒店門口，賀景天下了車，連車鑰匙都沒有拔出來，就甩著大步子走進去了。
姜齊悅也下了車，看著男人生氣的背影，好像她做了給他戴綠帽子的事那般，可她明明什么都沒錯，他生什么氣嘛！
受委屈的人是她，被人污蔑的也是她，該生氣的人也應該是她才對吧！
賀景天進大廳才發現身后的小人影沒有跟上來。
回頭只見她像只在森林里迷茫的小兔，找到方向又害怕危險的無辜模樣時，瞬間憋在胸口的氣都散了一大半。
“愣著干嘛，還要我請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