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澤昊只覺得某種情緒在心頭慢慢發酵,一股熱氣猛的沖上頭頂。
他用力抓緊了木桶邊緣,呼吸慢慢變粗。
他盯著近在咫尺的紅唇,想要開口卻發不出聲。
門哐的一聲被人從外面踢開。
衛澤昊抬起頭,這才發現,這個屏風非常特別,從那一邊只能看到這一邊模糊的輪廓,可是從這一邊,卻能將對面看的清清楚楚。
八個身穿盔甲的男人沖了進來,他們進門之后整齊的在門邊排成兩列,中間留出了一條通道。
緊接著一個穿著朱紅色長袍的女人霸氣凌然的走了進來。
桑姒瑜勾了勾唇角松開捧著衛澤昊的臉,轉過身朝屏風走去,在來到屏風旁邊的時候,她拽下掛在屏風上的外衫,披在了身上,系好腰帶之后才走出屏風。
少女不算矮,可是穿著男裝還是顯得格外的嬌小玲瓏。
桑姒瑜的臉上掛著水珠,濕發貼著的臉頰被熱氣蒸騰的泛著漂亮的粉紅,就連嘴唇看上去都比往日紅潤了些。
男子寬大的外衫下,她原本的衣服正在往地下滴著水,慢慢在衛澤昊白色外袍上洇出一片暗色。
桑姒瑜走到紅衣女人面前,漫不經心的問:“貴妃今兒怎么有時間來本宮這里了?”
貴妃看著桑姒瑜眸色深沉:“青天白日的,長公主倒是好興致。”
桑姒瑜輕笑:“怎么?貴妃這是嫉妒了?貴妃是覺得父皇冷著你了還是覺得父皇不行了?”
聽著桑姒瑜大膽的言論,衛澤昊抓著木桶邊緣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貴妃臉色微變,死丫頭,什么話都敢說。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貴妃就恢復如常,她神色冷淡的看著桑姒瑜:“長公主也就是一張嘴厲害,白日宣因,要是傳出去丟的是整個皇家的臉面。”
桑姒瑜一臉無所謂的看著貴妃:“貴妃會說出去?”
貴妃:“當然不會。”
桑姒瑜又瞥了一眼站在兩邊的侍衛:“貴妃的人會說出去?”
不等貴妃開口,幾個牛高馬大的男人立刻跪了下來,沒有開口,意思卻很明確,不會說也不敢說。
桑姒瑜輕笑:“本宮府里的人也不會說出去,既然傳不出去又豈會丟人?”
貴妃素來知道這個長公主狡猾古怪,若是順著她的話繼續說下去,今日的事情恐怕就失敗了。
貴妃輕撫過袖口上用金線繡成的鳳凰尾羽,隨口說:“罷了,本宮也管不得這許多事情,不過瑜兒啊,你平日里荒唐胡鬧也就罷了,可那種陰毒之物你怎么也敢碰呢?”
桑姒瑜笑瞇瞇的看著貴妃:“貴妃所謂何物?”
貴妃正色,微微提高音量:“本宮收到密報,長公主府中藏有巫蠱娃娃,意圖謀害圣上,本宮奉旨前來搜查。”
說完這一句話,她又湊近桑姒瑜耳邊壓低聲音說:“搜出來,可是死罪。”
桑姒瑜后退一步,一邊用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一邊點頭說:“那確實是應該搜查一下,可是,如果貴妃搜不到,又該怎么辦呢?”
不等貴妃回答,桑姒瑜一拍手,愉快的說:“搜不到,本宮就去父皇面前告御狀,就說......就說貴妃嫌棄父皇年邁體弱,覬覦本宮身強體壯的面首,進而嫉妒本宮,想要謀害本宮,為的是霸占本宮的面首。”
“貴妃,你覺得,本宮這么告狀,父皇會不會把你關進冷宮啊?還是會直接賜你三尺白綾呢?”
少女的聲音帶著獨有的清脆軟糯,帶著某種天真,可說出口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貴妃下意識的看向屏風,可朦朧的輪廓,根本無從辨認那里的人是誰。
難道?
不,不會,她之前已經專門派人給阿澤下了藥,讓他昏睡不醒,所以那個人一定不是他。
收回視線,貴妃冷聲下令:“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