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下班的時候,田芳發了一條短信給張慧:“老地方【相見歡茶館】見,我先走。看后刪。”
一下班,田芳沒去食堂,也沒開車,出門打個的,來到離文化廳不遠的另一條街上,走進了【相見歡】茶館。
大約十分鐘后,張慧也來了。
田芳是老手,早就買了兩盒方便面,坐在大廳里等人。這種時候,能不打電話就盡量不打。在大廳里守株待兔是最安全的方式。
兩人見了面,選擇在一樓的一個包廂。跟段有義選擇包廂同出一策,就是不必上樓下樓,以防遇上熟人。
兩人徑直往右邊的103走去。
兩人坐下,按過去的禮節,應該是張慧主動張羅,現在,張慧既氣憤又慚愧,又覺得對不起田芳,很沒面子,進去坐下,還在生悶氣。
服務員進來,田芳笑道:“我們還沒吃飯,你幫我把這盒方便面泡好,送一壺茶進來。”
一會兒,服務員把方便面泡好,又送了一壺茶放在茶幾上,說:“兩位慢飲,要收拾東西請按鈴。”
服務員退去后,田芳說:“來,先吃點東西,你生悶氣有什么用?”
叫了一次,張慧不動。田芳有些怒了,壓低聲音說道:“這個時候,我的話都不聽,誰來幫你呀?”
這也是一句實話。田芳是張慧的遠房姨,是田芳的運作,她才從一個縣文化館調到文化廳。也是田芳的幫助,她才從科員提為副處長。
張慧走過去,坐在麻將桌邊,才開始吃方便面。
田芳吃得很快,一下就連湯都喝了。張慧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推到一邊,回到茶幾旁坐下。
田芳喝了一口茶,說:“時間很短,下午我就要列席黨組會。你這個事很麻煩,誰叫你這么沖動?你和陸去叫板,他那個人,你不是不知道,手段毒辣。
你更愚蠢的是在大廳里叫罵,你看他出來阻止你嗎?他就是不出來,你罵得越兇,他就越有理由處罰你。人家狠著呢,你就是一頭豬。”
田芳再也忍不住了,狠狠地教訓著張慧。
張慧清醒了,為自己的沖動后悔。頭埋得很低,咬著牙,任由田芳數落。
田芳說:“現在怎么辦?”
張慧抬起頭盯著田芳,仿佛這個遠房姨就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
田芳說:“下午三點就開黨組會。你兩點半就去到陸廳長辦公室去敲門,在里面就去向他認錯。說自己一時沖動,做出了出格行為。一定請求他原諒。”
“他要是沒在辦公室呢?”
“你就在門口等。他開會習慣提個包,他要翻筆記本,你以為他開會亂說,都是先寫了提綱。”
張慧問道:“認錯,這不是以后就不能翻身了嗎?”
田芳決定給張慧用力敲打,讓她清醒,便教訓道:
“你認為不認錯,你能把他搞下去?段有義又不是工作上有差錯,私生活的事,只能說明段有義有問題,跟陸有什么關系啊?
再說段有義的事,你也沒有實證。我早就跟你說過,你拍的那些東西沒有一點用。姓段的反咬一口,說你誣陷他。那就不是考核合不合格的問題,直接會把你放到二級單位去,你這輩子就完了。”
張慧嚶嚶而泣。
田芳說:“哭有什么用?你一直處于順境,受不了一點挫折,你不看陸皓明正在風頭上,一直跑紅,連我都縮著翅膀做人,你就這么大膽。
你別哭,暫時躲過這場風險。他這種跑紅的人,在文化廳干不了多久。等他走后,再與新領導搞好團結。
只要你穩住在廳里,以前當過副處長,再運作運作,一朝天子一朝臣,新領導會給你恢復職務的。古人說,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丈深。就是說的你這種人。
這也是給你個教訓,以前在縣里,人熟地熟,鬧一鬧,出了事,你家里人可以幫你找人求情。這種地方叫廳,廳里再往上就是省,你認識幾個人嘛?
一入侯門深似海,你是個不知深淺的人,特別任性,在這地方能任性嗎?你只有快去認錯,下午開黨組會,雖然我是列席人員,但我還是有發言權,可以幫你說話。”
被田芳一番教訓,張慧覺得也只能如此了。
她點了點頭,扯了張紙巾擦干眼淚,準備投入新的一輪戰斗——那就是到陸皓明面前去哭一場,認個錯。
田芳說:“慢,我有一句話要特別叮嚀你。就是砍頭,你也不能說我要你做了什么。不要恩將仇報。
我把你從縣里調到省里,你要是把我扯進去了,我就完了。你呢,就更加不用說了。懂嗎?現在只能一人做事一人當。”
張慧這才說道:“姨,你放一萬個心,我不會這樣愚蠢。”
“那我先走,下午還要開會,我回辦公室準備一下。好好想一想,怎么為你說話。”
說完,田芳走了。
張慧坐在那兒發呆。好一陣兒才回過神來,她是坐在茶館。
她站起來,再次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臉才走出去。到了大廳就徑直往外走。
“喂,美女。你還沒買單。”
張慧聽到有人叫她,嚇了一跳,忙回到吧臺買單。買了單,到外面攔了一輛的士,匆匆離去。
在張慧離開茶館的時候,另外兩人正坐在茶館密談。
一個是胡平,另一個是劉校長。
讀者朋友也許不記得劉校長是誰了,友情提醒一句,她就是水岸花園別墅的女主人,柳是如的老婆。
本小說第483章曾寫過陸皓明到柳家拜年。女主人極力稱贊陸皓明,說他家老柳經常在家說陸皓明是一位能干的好助手。
她也是下班時候接到胡平的電話,因為胡平說有一樁廳里的丑聞要告訴她。她當然知道這一句話的意思,就在學校旁邊定了一家茶館,心急火燎地等胡平過去。
胡平做得四平八穩,在廳里食堂吃過飯,才開車去見劉校長。此刻,他們兩人正在商量,如何做大做強這樁“丑聞”。
要看胡平是如何指點劉校長的,下文細細為你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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