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姑娘，朕剛剛說的話，你應該聽清楚了。如果有什么疑慮，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盡管問，朕會耐心地回答你所有的問題。”
馮澍青沒想到，梁羽皇會如此的坦蕩。
倒顯得，她有些失態了。
她面色有些窘迫，蠕動唇瓣許久，終究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到現在，都還有一些不真實的感覺。
剛剛那一番話，是真的嗎？
梁羽皇居然要封她為后，讓她做梁國的皇后？
她何德何能？
她以為，她此生都不會再與他有任何的交集。
她的心，早就死了，早就將對他的情深埋了。
卻不想，突然有一天，他會拿著一個鏟子，要鏟除她埋藏掉的那顆心。
馮澍青沉默了許久。
她現在腦子里很亂，根本就無法冷靜，做出任何理智的抉擇。
梁羽皇皆都耐心地等著。
他也不催促她，給了她足夠多的時間冷靜。
他知道，這事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不可能不失態的。
終究是他太直接，太過唐突了。
可時間不等人，云鸞的身體越來越糟糕，他們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
馮澍青攥著手掌，鼓足勇氣，抬起頭來看向梁羽皇：“陛下為什么不選石姑娘為皇后？聽聞，陛下與石姑娘感情頗深，石姑娘為了救陛下，更是差點丟了一條命。石姑娘對陛下，情根深種，這份深情，令無數人覺得感動。”
“臣女與石姑娘比，更是望塵莫及……既然陛下與石姑娘情深義重，倒不如讓她當你的皇后，這也是一舉兩得的好法子不是嗎？”
“臣女向往自由，不喜歡被拘束的生活。一入宮門深似海……這不是臣女的追求。臣女恐怕無法勝任皇后之位……還請陛下三思，斟酌考慮過后，再重新做選擇吧。”
她說罷，再次屈膝跪地。
梁羽皇一怔，這次卻沒伸手攙扶。
他凝著馮澍青的腦頂，一字一頓問：“所以，你這算是拒絕了朕？”
馮澍青低下頭去，不敢去看梁羽皇的眼睛。
“臣女不敢高攀陛下……梁國皇后的位置，臣女更是沒有資格做。還請陛下三思，慎重抉擇。”
雖然皇后之位，讓許多的京都貴女趨之若鶩，但對她來說，這個位置是一種沉重的負擔與枷鎖。
一旦她坐上那個位置，她將徹底地失去自我，她將不再是原來那個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馮澍青了。
她不愿意，將自己的半輩子，全都蹉跎在后宮之中。
她不愿意，讓自己變成一個，圍繞著一個男人，與其他女子爭風吃醋的后宅婦人。
梁羽皇抿著薄唇，眼底掠過幾分訝異。
他沒想到，馮澍青會如此果斷地拒絕他。
拒絕的沒有一絲余地。
倘若馮澍青對他還有情，她不可能會拒絕得這樣干脆。
看來，那些傳聞，不過是捕風捉影，完全是被人刻意捏造出來的虛假消息。
像馮澍青這樣不甘于束縛的女子，她怎么可能會為了一個男人，而昏了頭，遲遲不嫁人，生生將自己熬成一個老姑娘呢。
梁羽皇不知道，到底是該松口氣，還是該嘆氣。
他還沒想好，怎么回答馮澍青的話，乘風在門口偷聽，當聽到馮澍青的回答，他已然按捺不住，腦袋一熱就推開了房門，揚聲質問馮澍青。
“馮姑娘，你難道真的不喜歡我們陛下了？這么好的一個機會，擺在你面前，你居然拒絕了？你是不是傻了？”
但凡是個正常的女子，早就欣喜若狂，激動得要昏過去了。
恨不得立刻與陛下成婚，入主中宮，成為梁國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皇后娘娘。
結果馮澍青倒好，居然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這件事，讓乘風特別的不理解。
他一心認為，馮澍青與石清研一樣，都是對他家陛下情根深種，但凡是陛下要求的，她們肯定都不會拒絕，肯定都會欣然應允的。
馮澍青的臉頰，騰的一下子紅了。
她心里很是緊張，她的心事，就這樣被人扒出來，曝光在陽光下，這讓她很是羞于啟齒。
她下意識地開口反駁：“大人，有些事情沒弄明白，你可不要胡說。我還是個沒出嫁的姑娘，若是被平白地玷污了名聲，以后我還怎么面對世人？”
“陛下英明神武，俊朗非凡，確實讓許多女子心生仰慕之情。可我對陛下，只有仰慕尊敬之意，斷無任何其他的非分之想，褻瀆陛下之意。”
乘風徹底地懵了，他撓了撓后腦勺，有些無措地看向梁羽皇。
“陛下……這……”
梁羽皇的臉色，不由得沉了幾分。
他看向乘風訓斥：“不得無禮，你快點向馮姑娘道歉，姑娘家的名聲嗎，豈是能隨意玷污的？”
乘風心里極為不甘，卻又不得不聽梁羽皇的話，向馮澍青道歉。
“馮姑娘，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要玷污你的名聲，我就是聽了太多，京都城對你的傳聞。他們都說，馮姑娘你對我們陛下傾慕已久……”
馮澍青紅著臉頰，揚聲打斷乘風：“大人也說是聽說……傳言之類的事情，大多不可信。我這個當事人，都否認了，大人還覺得不夠嗎？”
乘風的面色一垮，在梁羽皇的眼神的逼視下，他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
他只得向著馮澍青抱拳躬身：“馮姑娘見諒，是我唐突冒犯了。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怪罪。”
馮澍青這才緩緩地松了口氣，她勾唇緩緩地搖頭：“不妨事，誤會解開了就好。”
“陛下，臣女剛剛醒來，精神還有許多的萎靡，恕臣女不能繼續作陪了……”
她語氣充滿謙卑與尊敬，態度很是疏離。
梁羽皇自然不好再繼續待下去，他緩緩地起身：“是朕唐突，打擾了馮姑娘你休息。雖然馮姑娘拒絕了朕，但朕不會輕易放棄……我們所有人都覺得，唯有馮姑娘才有能力，做好梁國的皇后。”
“唯有帝后攜手，才能共創梁國的美好未來，才能帶領著梁國百姓，越來越好。一切都是為了黎民百姓，這才是朕的初衷，還希望馮姑娘再考慮考慮……朕會一直等著你的答復。”
他說完這番話，便帶著乘風離開。
不給馮澍青任何拒絕的機會。
馮澍青張了張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梁羽皇的身影在她眼前消失。
屋子里，獨屬于他清洌氣息，也隨著他的離去，漸漸的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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