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常銘深吸了口氣，“剛剛，老板來過?”
付子陽點點頭。
“然后你說我在睡覺，所以老板進都沒進來就直接走了?”
付子陽聽出他情緒有些不對，試探性地解釋:“啊，這不是，害怕打擾你休息嘛，我也沒多說什么啊，老板自己也說不想打擾你……”
常銘平時最沉默寡言，扮演的也是一個照顧人的好哥哥角色，此時看著面前的好弟弟，氣得差點吐血。
先不說他只是不想看到付子陽才裝睡，實際上根本沒睡，就算他睡了又怎么樣，睡覺能有看到老板關心他重要?!
常銘越看付子陽越不順眼，要不是他老做出些讓他生氣的舉動，他也不至于裝睡，如果沒裝睡，那老板來他就不會錯過……
他也知道自己有些遷怒付子陽。
可看到對方一臉茫然，渾然不覺，還覺得自己幫上了大忙，就覺得遷怒就遷怒吧。
付子陽也不是真缺心眼，看常銘的樣子哪能猜不到，“哥，你很想老板來看你啊。”
常銘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覺得呢。”
知道自己又好心辦錯事的付子陽低下了頭。
他反省了幾秒后，突然想到什么，抬起頭說:“老板走的時候說晚點會再來的。”
常銘仍然面無表情:“哦。”
晚是多晚，是幾分鐘，幾小時，幾天，還是干脆出院的時候?
沒說具體的時間的話，那跟聚完餐后的那句下次再聚的客套話有什么區別？
付子陽自覺理虧，沒好意思繼續在常銘面前晃，正好明天他就該回s市了，東西還沒收拾呢，所以直接先回去了。
終于有了點屬于自己的閑暇時間，常銘半躺在床上發呆。
病房里有電視，他手上也有手機，但是他平常就不喜歡玩這些，肩膀受了傷，心情又不美妙，就更不想動了。
但是這樣干躺著也實在很無聊，如果他帶了那本筆記本就好了。
那上面雖然大多數都是他記錄的一些工作重點，但也寫了很多不大不小的事情，算他半個筆記本。
用來打發時間也是不錯的，只可惜放在別墅里了沒帶。
常銘正發著呆，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他以為是醫護人員來檢查，所以直接喊了一聲請進。
柳云昭推門走了進來。
走到常銘面前，對上他驚訝的眼神，柳云昭笑著說:“之前來的時候你在睡覺，我就在外面的花園里逛了會兒。”
“哦……哦。”
心里的失落還沒有徹底消散，老板沒走甚至為了等他醒還在外面待了許久的喜悅又涌上心頭。
一時之間，常銘甚至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柳云昭。
他平時臉上就沒太多表情，柳云昭也體會出什么不對。
她看了眼常銘的肩膀處，病服擋得很嚴實，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樣。
“傷口怎么樣？”柳云昭下意識抬手，想到什么又把手放下，咳了一聲，“聽子陽說很痛?”
“不痛，沒什么感覺，他胡說八道的。”常銘抿唇，不想在柳云昭面前表現得太脆弱。
他看到了柳云昭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后用另一只好的手把病服的上衣扣子解開，露出大片胸膛的位置和被繃帶纏住的傷口。
他微紅著耳朵偏了偏頭，顯然是對在老板面前解衣服扣子這種事情有些不好意思。
“醫生說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柳云昭的眼神在常銘的胸口處停頓了幾秒，然后面色如常地轉頭。
“沒事就好，”柳云昭說，“也不用急著出院，多休息幾天，把身體養好再說。”
她這話是好意，但常銘現在腦子轉不過來，一聽她這么說，就以為是她不需要他早點回去。
常銘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黯然:“的確不用早點回去，聽說老板打算再聘幾個保鏢，有他們跟著，我的確……”
他說到這，已經覺得不妥，這樣說仿佛是在埋怨老板不該再雇其他保鏢一樣。
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常銘艱澀地補完后半句:“沒有必要那么快回去。”
他一說完，整個病房里陷入了一片寂靜，常銘不敢抬頭，怕看到柳云昭生氣的表情，只能心里罵自己得了失心瘋，居然敢當著老板的面這么酸溜溜的說話。
過了許久，柳云昭才緩緩嘆了一口氣。
“常銘。”
常銘抬起頭。
柳云昭隨手拉了一個椅子到病床邊上坐了下來，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說:“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談談。”
“嗯……”
“關于工作的問題，我是讓付子陽回去再雇幾個保鏢，但是你們負責的方向不一樣，所以沒有什么不需要你了的說法。”
“實際上，以后付子陽會負責帶隊，管理另外幾個保鏢，你以后會是我唯一的貼身保鏢。”
“所以我很需要你。”
“叫你多住幾天醫院養好身體，只是我作為一個老板對一個下屬最基本的人文關心，并不是不重視你，明白了嗎？”
這應該是唯一一個愿意給一個下屬解釋這么多的老板了。
常銘心里想著那句我很重視你，有些慌亂地點頭:“聽……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就好，”柳云昭點點頭，“聽明白了我們就說另一件事。”
“關于私人情感問題。”
她才剛起了個頭，常銘就連忙表示:“老板，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調節我自己的情緒，絕對不會讓私人感情影響工作的。”
“……閉嘴，聽我說。”
“好的。”
柳云昭呼出一口氣:“首先，我本人不太能接受辦公室戀情。”
這話她之前就說過，所以常銘雖然心里還是咯噔了一聲，但勉強還算冷靜。
“但是，我也不否認，你有一些特質吸引到了我。”
比如兩人偶爾的默契，比如常銘在一些小事上的細心，當然，那天穿旗袍時，完美踩在她審美點上的長相也不可或缺。
“但我自己也不確定那是不是喜歡，所以我不可能承諾你什么，更不可能為你放棄什么，你明白我意思吧？”
上一次柳云昭也這么問過，不過常銘沒聽懂，這次她又問出這句話。
常銘回想起宋言跟他說過的話，有些地方遲疑地問:“是……我可以勾引您然后上位的意思嗎？”
柳云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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