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照片而已?”常銘看著他，眉皺得死死的，“你不應該解釋解釋嗎？”
不怪他做出這樣的表情，這房間的墻上每一面，都貼上了幾十上百張柳云昭的照片，近景，遠景，全身照，半身照，面部特寫等等。
看起來，就像一個變態跟蹤狂干出來的事情。
常銘之前聽宋言說他向老板表過白時還覺得沒什么，眼下卻只覺得恐怖。
萬一他因為被拒絕后心理扭曲，做出什么傷害老板的事情……
常銘已經在思考把事情告訴老板，然后把宋言扭送警察局的可能性了。
“你不會是在想怎么告訴老板吧？”宋言冷不丁地問。
常銘沉默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但眼神卻明晃晃透露出一個訊息:明知故問。
宋言笑了一聲，似乎絲毫都不害怕，他走到工作臺旁邊，拿起一件紅色長裙放到工作臺上，拿著尺子左右量了會兒，等到常銘已經打算離開時，才開口:
“你猜老板知不知道?”
“什么意思?”常銘看他。
宋言有一段時間沒有剪過頭發了，似乎是打算留長了換個新發型。
他從手腕處取下一個黑色的發圈，隨手攏了下頭發，用發圈扎了起來。
本身就是長得比較精致的長相，雖不顯女氣，但也比其他男人長得更柔一些，再加上作為一個造型師，幾乎每天都會不辭辛勞地給自己化個妝，所以顯得格外美。
如果忽略掉他的惡劣性格，單憑長相，這應該是一個溫柔可親的長相。
哦，這或許就是柳云昭一開始看到宋言時覺得他長得像姐妹的原因吧。
“常銘，”宋言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有些無奈地看著他，“這可是老板的別墅，我要是真做出了點什么違法亂紀的事，你覺得老板能放過我?”
這倒也是，柳云昭能再找到無數個跟宋言技術一樣好的造型師，但宋言可不一定能找到比柳云昭還闊綽的老板。
“這些照片……”宋言停頓了下，“只是工作所需，老板也知道。”
“老板知道?”常銘仍有些懷疑。
“當然，”宋言表現得坦坦蕩蕩，“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不堪，老板的長相非常完美，常銘，一個崇高的藝術家是不會對他的繆斯有任何旖旎的想法。”
常銘靜默了一瞬，不恥下問:“你跟藝術家有什么關系嗎？”
其實他覺得宋言跟崇高也沒什么關系，不過這個涉及到了人身攻擊，他們好歹關系不錯，所以他沒有問出口。
宋言:“……反正這些照片的用途非常正經，老板也不介意。”
他這句話沒撒謊，柳云昭當初進他房間看到這些照片的時候只說了句拍得不錯，多的一句都沒問，表現得非常相信他的為人。
“怎么?”宋言看著常銘，笑得不懷好意，“看到喜歡人的照片出現在其他異性的房間里，心里不舒服?”
一看他的表情就是在拱火。
常銘只是單純覺得如果宋言是個變態的話，每天離老板那么近太不安全，對于什么照片異性的倒是沒太大的感覺。
畢竟老板又不屬于他，而他屬不屬于老板，那也得看老板的意思。
“沒有。”常銘低聲說。
“跟我裝什么，”宋言只當他在嘴硬，“占有欲和控制欲是愛的具體表現，你心里不舒服是很正常的事情，沒必要藏著掖著。”
他一如既往地表現出對感情了解很深的樣子。
常銘以前很信服宋言，因為他真的能說出很多至理名言，都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不過這個事他還真沒說謊，他對老板的感情不能用普通俗世的愛情觀推論，因為從一開始他們自己就存在很多人，常銘要是獨占欲很強，連升起對老板的非分之想都做不到。
“反正沒有。”
“好好好，沒有，”宋言不打算繼續跟他扯，“我還沒問你呢，找我干什么?”
常銘略有些扭捏地說了在書房的事情和想拿衣服的想法。
“……我有些時候真的很佩服你的執行力。”宋言說。
他說完，從最右邊衣柜里拿出一個盒子，打開，里面就是之前那身旗袍。
“幸好我沒丟，”宋言說，“就知道你要后悔。”
他把盒子遞給常銘:“今天大晚上的我就不給你化妝了，免得老板親一嘴的粉底。”
“咳咳咳。”
他說得大膽，常銘卻遠沒有這么坦蕩。
他接過盒子，說了句謝謝。
宋言擺手:“不用，都這么久了，你能成功也挺好的。”
話是這么說，心里卻不免有些惆悵，當初老板拒絕他同樣拒絕得毫不留情，說不定他當初再死皮賴臉些……
也不能這么比，常銘比之他，多了些真誠和堅定，能成功也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
“好了，衣服我給你了，快出去吧，”宋言說，“我還有工作呢。”
在別墅的時候，保鏢永遠是最輕松的那一個。
“嗯。”
常銘現在心神有大半都飛到了今天晚上，才看不出他的情緒有哪點不對，抱著東西直接就出了門。
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常銘吃過飯后就回了房間洗澡。
每間浴室里都會按上一塊鏡子，常銘進的這家浴室也不例外。
霧氣朦朧間，常銘透過自己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不吹不貶的說，真挺完美的，每塊肌肉都長到了它該去的地方，雖飽含力量，卻不顯夸張，身體比例非常標準。
非要說哪點不融洽的話，可能就是肩頭那一道幾乎延伸到了胸口上方的那一道疤痕吧。
就像是一副畫好的畫上面的一個黑點，無端破壞了些其中的美感。
常銘定定看了許久，才伸出一只手按上去，似乎是想遮住這個破壞了美感的痕跡。
可惜疤痕真的很長，一只手根本遮不住，他只能放下手，逼迫自己不去在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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