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左右的分別就是老大梁彥和老三梁輝。
臉上是如同復制粘貼般的傷痛。
整個靈堂都掛著白綢，配上些低低的啜泣聲，自然而然就帶上了些沉重的氛圍。
柳云昭隨著賓客走到梁夫人面前，低聲勸慰了句：“夫人，您節哀。”
“謝謝，”梁夫人手帕按了按眼角，勉強打起精神，“謝謝你們來送他最后一程。”
“沒事沒事，梁總他生前幫助過我們許多，我們來送送他也好，別讓他走得太孤獨。”
“是啊，老梁跟我們都多少年的老朋友了，自然是要來看看的。”
甭管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面上大家都做出了一副悼念亡者的模樣。
柳云昭跟這位梁先生沒什么交情，自然不可能說這些話。
趁著其他人圍著梁夫人的空檔，她走到了梁淼身邊。
“梁經理節哀。”柳云昭說。
大家對繼承人的選擇，其實從稱呼上就看得出來。
最大的叫梁總，最小的叫小梁總，唯有這中間的，不上不下的叫個梁經理。
“今天白天忙，晚上請柳總務必留下一敘。”梁淼直截了當地說。
柳云昭也是為了梁淼才會來，所以點了點頭。
其他人看著，兩人也不好深入交流，柳云昭告辭后退出了包圍圈。
百潤這個認回來不久的私生子自然是沒資格一直守在靈堂的。
他也想得開，忙前忙后的奔波，一點怨言都沒有，端得一副老實人的樣子。
柳云昭剛跟著領路的坐下，封庭就趕來了。
不僅他來了，他那個大伯也風塵仆仆地趕了過來，看到靈堂那一刻就開始了他夸張的表演。
“梁老哥啊，你怎么就走了呢？上次見你的時候病情不是還在好轉嗎？這怎么就……唉，老哥啊。”
他哭得真情實感，倒顯得一旁的梁夫人像在做樣子。
梁夫人手里的帕子攪了攪，看他喊成這樣，反過來安慰他：“封大哥，老梁在病床上堅持了那么久，如今走得也算輕松，你也別太難過。”
“嫂子啊，你不懂，”封大伯一把鼻涕一把淚，“我跟梁老哥那么多年的交情，沒來得及看他最后一面，我這心里難過啊。”
確實該難過，梁家家主是最支持封大伯奪封庭公司的那個人，如今驟然離世，新的繼承人還沒著落，從前的一堆想法全都作廢，夠值得讓人著急上火了。
封庭冷淡地看著他鬧了半天，才終于出聲：“大伯，別人靈堂你這么鬧，難道不是在擾人清凈嗎？”
“你個冷心肝的東西知道什么，朋友離世，我難過難過都不可以嗎？”封大伯回頭罵了一句。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敢這么罵封庭，他估計的確是昏了頭了。
封庭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輕輕一招手，就有保鏢走過去對著封大伯脖子敲了下。
直接把人弄暈扛走。
在場周遭的賓客沒有一個人說話，即使心里再震驚也不敢表現在臉上。
弄走了無關的人，封庭才踱步走到梁夫人身邊：“您節哀。”
他禮節性地說了句。
梁夫人的態度有些奇怪，似有些害怕又似躲閃：“謝……謝謝。”
她身后的其他人表情就更奇怪了，臉上仿佛都帶著些屈辱。
封庭也不在意，說了這么一句后就直接出去，環視了圈后眼神停留在了柳云昭的身上。
柳云昭有股不詳的預感。
他不會要像小孩子上學一樣跟朋友玩排排坐吧？
果不其然，下一秒封庭走到了她旁邊的位置坐下。
坐穩后，他還心情頗好地跟柳云昭打了個招呼：“柳總，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柳云昭：“……”
大哥，你清醒一點，這是人家的葬禮。
頂著封庭的目光，柳云昭沉默了會兒，回：“好巧。”
她其實有些好奇梁夫人對封庭的態度為什么會那么奇怪，不過這種事情也不好問本人。
兩人打了個招呼后就坐在椅子上沉默地聽著牧師的禱告。
等會兒還有送葬的環節，從梁家到墓地有不小的一段距離，到了墓園后還要步行幾百米。
既然來了，也不好葬禮參加到一半就走人，柳云昭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跟著一起去。
也多些時間觀察觀察這幾個候選人。
封庭明顯沒有這個顧慮，他在座位上坐了不超過十分鐘就打算起身走人。
柳云昭也有些無聊，不過在看到封庭起身時還是忍不住驚了下：“你那么快就走了?”
封庭笑了下：“訂了回s市的機票，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柳云昭沉默以對。
一個來京都開私人飛機的大總裁會訂機票?還害怕趕不上?
這理由也太離譜了些。
“好吧，”封庭嘆了口氣，“其實我是覺得，我如果留在這，梁老先生估計走得不會太安生，為了梁封兩家那點微薄的交情，我還是早點走比較好。”
這理由聽起來更離譜，不過柳云昭沒再繼續追問。
封庭已經站了起來，他們兩個如果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聊天的話，也未免太引人注目了些。
柳云昭示意封庭要走就趕快走。
封庭走時連招呼都沒打。
按理來說，他這樣的身份地位梁家怎么都會來個人送一送，不過梁家也沒沒人來，就這樣看著封庭帶著保鏢離開。
這實在有些不同尋常，所以在送葬路上，柳云昭實在沒能按捺住好奇問百潤。
“梁家跟封庭有什么恩怨嗎？為什么今天封庭來你們都是這副樣子?”
“啊？柳總不知道嗎？”百潤有些驚訝，隨即又想起，“哦，我忘記跟柳總說了。”
“什么?”
“封總不是跟你一起來的嗎？”百潤環視了一圈低頭小聲說。
“他來的那天就去醫院看了那位，那天我在你那，不在醫院，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封總在看望完那位之后，那位的病情急轉直下，一晚上陷入暈厥好幾次，”百潤說到最后，聲音都小到快聽不到了。
“聽說是受了比較嚴重的刺激，導致心肌梗，加上病情的突然惡化，一時沒能搶救過來。”
俗稱嚇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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