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身為天才,我居然是家里最弱的? > 第406章 少年未老先白頭,佝僂潛行風雪中
  玄心站在風雪中。

  遙遙看著看著山下如同煉獄般的戰場,目光落在在那輦駕上,眼底閃過一絲茫然。

  此時山下殺聲沸揚,戰場上元氣縱橫交錯,刀光劍影如麻,鮮血四濺,殘尸碎片滿地,短短半炷香時間不到,天瀑山已經變成了一座修羅場。

  大荒修士和清涼山鐵騎雖然僅只三千余甲,可他們人人悍不畏死,持刀直面數倍于他們的敵人,每一次沖鋒都會砍下無數人頭。

  而狩獵者們雖然沒有章法,也沒有悍不畏死的勇氣,可他們人數占據了絕對的優勢,風雪中還有許多趁機渾水摸魚的人在不斷加入,越打越多,甚至已經超越了兩萬之數。

  大荒和清涼山鐵騎的每一次沖鋒,在砍掉敵人腦袋的時候,也總會有少部分陷入包圍中,被狩獵者們一擁而上亂刀砍成碎片。

  狩獵者們就像聞到血腥味的狼群,專挑落單的大荒修士下手。

  再這么下去。

  任何人都能看出來,此消彼長之下,大荒修士遲早要被他們蠶食殆盡。

  可是陳知安依舊沒有出手。

  那座輦駕安靜立在戰場上,任由刀光劍影落在身側,哪怕鮮血四濺,哪怕大荒修士人頭滾在輦駕跟前,輦駕內依舊安靜無比,彷佛一個冷漠的旁觀者。

  “陳知安,到底在干什么?”

  ......

  陳知安正在登山。

  此時,他在山澗中,臉色慘白如紙,滿身風雪,背負劍匣佝僂而行。

  他走的極慢,每走一步都要耗盡他全部力氣,耳鬢間未曾被風雪覆蓋之處,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灰白。

  少年未老先白頭,佝僂潛行風雪中。

  “賊老天!”

  陳知安站在半山腰,抬頭看著彷佛沒有盡頭的高山,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誰能想到他在這座戰場最大的敵人,竟會是這座山。

  賊老天不知是對屠蘇不夠自信還是對陳知安太過忌憚,竟以風雪阻路,不讓他登山。

  此時落在他身上的每一片風雪都重若千鈞,硬生生將他挺直的脊梁壓彎。

  如果不是意識海深處那枚似幻似實的世界種子替他遮掩天機抵御風雪,恐怕他已經被徹底壓垮。

  只是讓他感到無奈的是,世界種子畢竟只是陳知白留在他意識海的印記而已,哪怕已經將戰場內大荒修士的氣運全部吸收,卻始終還差了一絲,無法為他徹底屏蔽天機。

  “陳知安,到底在干什么?”

  不知走了多久,陳知安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他停下腳步。

  目光向一塊巨石看去。

  待看到那熟悉的面容和如同明燈的魂火時,他忽然笑了起來。

  蕭無憂、或者說是玄心。

  須彌天下第一人,這座戰場唯一讓自己出過兩劍而不死的須彌山佛子。

  此時正皺眉遙望山下。

  他身上魂火有些駁雜,純正的金色中沾染了一縷微紅,好似即將燃盡的燈芯,又好似一桿長槍。

  那是蕭無憂的魂火。

  帝族蕭氏那位帝君的本命帝兵是一桿長槍,可大荒所有人都知道,蕭帝真正的傳承,是一朵天地初開時便扎根天外的魂火。

  蕭氏族人在躋身化虛時都會入魂火殿受魂火灼燒鍛魂,能夠承受住鍛魂之苦的族人,才有機會接引魂種入體,才有機會成為帝子。

  蕭無憂不是帝族嫡系血脈,帝血稀薄,可她卻打敗族內一干天才成為帝女,甚至躋身大荒三帝子之列,正是因為她在魂火殿成功接引魂種入體。

  只是現在她的魂火已經漸漸熄滅,只留下半縷殘魂還在燃燒。

  在北原時,陳知安一劍連斬玄心十三具寄身,受賊老天干擾讓他拂燭無法追蹤玄心真身所在。

  本以為玄心或許已經逃出了這座戰場,可沒想到他竟寄托在了蕭無憂身上。

  陳知安笑聲越來越大,只是慘白的臉上掛滿了嘲弄和無奈。

  天意難測,造化弄人。

  誰能想到,氣運所缺的最后一塊拼圖,原來就在此山中。

  他在東野大澤救下蕭無憂,無意間將玄心送到了天瀑山,然后玄心道破薛衣人的謀劃,使得屠蘇提前驚醒,大殺四方。

  而就在陳知安登山時。

  玄心又因為蕭無憂的緣故,沒有選擇遠遁天瀑山或者和屠蘇一起立于山巔,而是背負薛衣人藏在山中,為陳知安補上了最后一塊拼圖。

  劍匣清脆的機括聲響起。

  陳知安佝僂的身軀緩緩挺直,落在身上的風雪因為身體的抖動簌簌落下,露出滿頭灰白和手中的拂燭。

  “陳留王...”

  玄心看著陳知安手中的拂燭,臉色微變道:“陳留王,你要干什么,我是蕭無憂啊!”

  陳知安看著玄心,布滿裂口的嘴唇緩緩張開,聲音嘶啞道:“無憂,我需要氣運。”

  “陳留王,你什么意思?”

  玄心不動聲色向后退了一步,心底又恐懼又興奮,還有些莫名其妙的悲傷。

  他能感受到陳知安此時狀態很差,少年白頭,脊背佝僂,胸腹間的衣襟更是浸滿了鮮血,分明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仿佛這微不足道的風雪都能將他壓垮。

  機會!

  千載難逢的機會。

  只需略微出手殺死陳知安,他立刻就能取代屠蘇,成為這座戰場真正的天命。

  再靜待神秀破境而來將之殺死,他將成為須彌和逐鹿兩座天下的寵兒,往后道途一片坦蕩,成佛稱帝,大道可期。

  可是陳知安給他的恐懼太深。

  哪怕陳知安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那柄燃燒著白色火焰的拂燭依舊讓他感受到有些不安。

  只是為了成佛。

  危險又算得了什么?

  負在身后的手悄然結印,一輪皓月般的金輪散發著浩瀚佛光瞬間升起,佛光照耀之地風雪潰散,地涌金蓮,一座佛國降臨向陳知安鎮壓而去。

  陳知安持劍立身佛國內,目光依舊看著玄心,彷佛沒有感受到這如海威壓,只是低聲道:“抱歉,我需要氣運...”

  話落,只見一道劍光亮起。

  劍光如風拂。

  拂過‘蕭無憂’,拂過那輪皓月,拂過佛國,最后落在天瀑山上。

  劍光過后。

  ‘蕭無憂’意識海內,玄心金光璀璨的陰神瞬間支離破碎,露出里面那如風中殘燭的燈芯,緊接著那輪皓月如鏡花水月散去,然后是佛國。

  所有一切。

  都在這一劍中湮滅。

  玄心神色茫然地看著陳知安。

  陳知安先前那一劍并不快,比起北原上那一劍猶如燭火之于皓月,他明明可以避開,可他卻猶豫了!

  雖然只有一瞬的猶豫,卻已足夠讓陳知安將他殺死。

  足夠讓他所有謀劃功虧一簣,被劍光斬成虛無。

  嘴唇艱難張開,玄心眼底的光緩緩潰散,沙啞道:“是...蕭無憂?”

  “一路走好!”

  陳知安還劍入鞘,低聲道。

  蕭無憂抬起頭,看著陳知安嘴唇輕啟:“謝謝!”

  隨后她緩緩倒下,倒在了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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