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升隨後又問了他們幾句，都是關於一些細節上的問題。
比如事發之前，鎮子上有沒有發生什麼怪事？
其中一個少年回憶說，鎮上有一所中學，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其中高中部剛剛死了一個學生。
他們都是這個中學的高中部學生。
這是他知道的最大的怪事，其他事情就不清楚了。
畢竟一個小鎮，人口不過數萬，能有多少稀奇的事？
“那學生是怎麼死的？”聞人升繼續問道。
“好像是什麼選拔失敗，具體原因學校沒有說。”
“是不是異種者選拔那回事？我也參加了，但沒有被選上，還簽了保密協議，不能對外人講。”另外一個少年插口道。
“我哥哥進入第二輪，不過也失敗了，開始他還很得意，在家裏耀武揚威，天天要錢說要補充營養——失敗後被我爸勒令幹一年的農活，我記得很清楚。”其他人也紛紛開口，進行補充。
看起來，麵對一個真正的異種者，他們看起來都很有表現的想法。
“哦，謝謝，你們提供了很有意義的信息。”雄鷹衝他們點點頭。
聞人升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事情，每年都有異種激活的儀式，這個小鎮當然也不會例外。
應該是春季的異種激活選拔，春天到了，萬物萌發，生機湧動，這種普遍的情緒，也會影響到異種，對很多人來說，正是激活異種的好機會。
之前或許激活不成功，現在有可能湊合湊合就過了。
當然他已經很久不關注這個事情了。
現在看來，這個怪誕類的災異，有可能與那個選拔失敗，選擇自盡的學生有關。
“沒事，叔叔，你們什麼時候能解決那個怪物，讓我們正常生活？”少年們紛紛問道。
“嗯，你們現在不能離開鎮子麼？”
“不行的，我們一走遠，腦子裏就會出現一個想法，回去上課。”
雄鷹詫異道：“這個想法不可以抵抗麼？”
“不行，我們也想強行出去，但是走到一半，自己的腳就不歸自己管了。”
聞人升想了想，又問道：“晚上還是有測驗？”
“是啊，測試今天白天的課程。”
“今天你們學了什麼？”
“有語文，有數學，還有物理……”
“所有人的課程都一樣麼？我沒看到廣場上有老師的存在。”聞人升繼續問道。
“嗯，都是一樣的高中教材內容。老師隻存在我們的腦子裏，到了廣場上，腦子裏就會出現一個聲音，給我們進行教課。”
“明白了。今天學的什麼內容，我來給你們講一遍，就當你們提供了這些情報的報酬吧。”雄鷹開口說著。
少年們麵麵相覷，還是很快有人從書包裏拿出幾本書，遞給雄鷹。
隨後就是簡單的複習課程。
半小時內，雄鷹給幾個少年男女講了他們未來一周要上的課。
“真是神奇，我感覺自己腦子前所未有的清晰，所有知識點一聽就懂。”
“是啊，再沒有以前那種模模糊糊，鑽研不透的感覺。這肯定是神秘之力的效果。”
“我們有救了，大家可以擺脫這個學習的噩夢了！”有人甚至喜極而泣。
雄鷹衝他們擺擺翅膀，然後飛走。
聞人升並沒有立刻去鎮上中學，而是先看了一遍夜晚的測試。
測試的時間開始於晚上6點半，90分鍾的考試過程。
聞人升注意到，並沒有出現什麼考卷。
看來考試內容應該是在這些人的腦子裏出現。
廣場上亮起燈來，一片靜悄悄的。
最為難的恐怕是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不過此世東洲是絕對的發達之地，即便是老人，大部分也都有高中以上學曆。
如果換成前世東洲，聞人升相信很多老人連課本都沒法看懂。
這正是大部分人都還沒有受傷的緣故，但聞人升相信，隨著教材越來越難，遲早會出現大部分人受傷的情形。
90分鍾之後，到了8點的時候，一些慘叫聲此起彼伏。
雄鷹眼中，有些人開始捧著腳丫子痛哭出聲，場麵真是慘不忍睹。
但數量不多，其中基本都是一些混混模樣的年輕人，本該最是為難的老人，數量反而不多。
聞人升頓時明白剛剛那個青年騙子，為什麼要欺騙那些少年人，因為對方就是一個混混，根本沒有把握熬過每次測驗。
看過測試之後，聞人升對這個災異多了不少認識。
對方能夠深入人的思維，這是一種很高級別的災異。
巡察司給的資料上，隻是暫時定為怪誕型的。
他現在最重要的是尋找到源頭。
他控製著雄鷹，來到鎮上那所中學，然後就發現，有人已經捷足先登，正在學校裏四處搜查著。
那是三個異種專家，兩男一女，頻繁進出於各個教學樓。
這是個標準的鎮中學，三棟高中教學樓，一棟初中教學樓。
學校裏空無一人，大家都去廣場上課了，連老師也不例外。
其實單科老師也沒有多少優勢，畢竟他們隻擅長於自己所教的內容。
比如體育老師就很難精通數學和物理。
在這場災異事件中，真正有優勢是那些高三優等生，他們學全了所有高中的知識，現在是5月份，正處於高考前的複習衝刺階段。
幾乎整個高中所學的知識，他們都有係統性的掌握，所以他們是最有可能熬到最後的。
聞人升一路走來，已經看到不少人在求那些學生給他們晚上補課了，相信能賺不少錢。
雄鷹站在旗桿上，盯著那三個異種專家。
他們很快就出來了，在一處花壇邊開口談論著當前的進展。
“死去的學生還是高二、三班的班級第一名，年級前五。還是個副班長，性子很直，對班裏同學也很負責，因為管理課堂自習秩序，得罪過不少人，真是可惜了。”其中那位女專家搖頭道。
“一見異種誤終身，他若是不靠近那東西，或許這輩子能安安穩穩，成為某個領域的教授。”另外一個異種專家也是搖頭道。
“從各種渠道日記，筆記，社交工具……中得知，自盡原因基本能夠確定，是在異種激活選拔失敗之後，他感覺自己辛苦的學習，沒有意義，他三年的辛苦，隻相當於異種者一兩個月的努力。這種破滅感，最容易讓人失去對生活的向往。確實可憐，他為什麼不能將激活異種看成中彩票？中不中，還是要繼續活著。”第三位專家歎氣道。
聞人升聽到這裏，對那個死去的學生，同樣生出同情。
對方說的很對，像趙涵那種笨蛋，激活異種，學會自己的超凡記憶，學習成績從一個二流高中生，直接考進了首屈一指的大學。
而這位鎮中學的優等生，卻因為一念之差，失去了自己的人生。
命運從來就沒有公平這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