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云綰寧在發呆，玄山先生眼珠子一轉，便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嘿嘿一笑，靠了過來。
“寧丫頭，想知道子魚的心上人是誰么？”
玄山先生伸出幾根手指頭，輕輕搓了搓，一副“快來賄賂為師，為師就告訴你”的樣子，“為師許久沒有吃牛肉干了，這張嘴似乎有些饞了……”
不愧是吃貨！
云綰寧：“……”
這都什么時候了？
他的師妹都要離世啊！
這個小老頭，居然還只想著吃？！
見她都要死了，玄山先生還在找云綰寧要牛肉干……
善婆婆哭著哭著，眼淚就咽了回去。
她氣不打一處來，瞪著玄山先生沒好氣道，“嘴饞？我見你是嘴欠才對！既然嘴饞，那就用鞋底抽，抽腫了就不饞了！”
什么師兄啊？
居然在她臨死前還不把她當回事！
善婆婆氣極。
“師妹別生氣。”
玄山先生厚顏無恥，嘿嘿一笑，“你就算死了，這也是升天啊！”
“既然是升天，我又為什么要生氣？”
善婆婆：“……你說的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這個臭師兄，明知她要死了，還嬉皮笑臉的……
果然是欠抽！
要不是以為她這會子虛弱無力，她定要給他兩個大耳瓜子！
“那就是了！快跟楚楚道別吧。”
玄山先生收回目光。
見云綰寧在瞪他，他只好輕咳一聲，又道，“師妹啊，你我師兄妹的情分，不會因為你升天而消失的！你放心吧！”
“我會記著一輩子的！”
善婆婆：“……師兄，我謝謝你，謝謝你祖宗十八代。”
“不用謝。”
玄山先生只當沒聽出她咬牙切齒的語氣，笑嘻嘻地說道，“從前你我師兄妹有仇。”
“如今仇恨化解，我這個師兄自然會好好送別你的！師妹走好！”
善婆婆：“……滾！”
“寧丫頭，你能讓他滾出去嗎？我怕我會被氣死。”
善婆婆有氣無力道。
“好的，婆婆。”
云綰寧拽著玄山先生的手，把他往外面拖，“師父，咱們師徒二人出去說說話吧！”
善婆婆定是有什么事要交代藍楚楚。
都到了最后的時間了，她想讓她們婆孫二人好好說會子話，不被玄山先生打擾的那種！
玄山先生為牛肉干低頭了——任由云綰寧把他拽出來，這才厚顏無恥的把手一伸，“要想跟我好好說話，行，牛肉干拿來吧。”
云綰寧翻了個白眼，掏出特辣牛肉干遞給了他。
不把這個小老頭嘴皮子辣翻，她今兒名字倒著寫！
“師父，我有話要問你。”
看著玄山先生大快朵頤，云綰寧蹲在一旁，好奇地問道，“師父，您剛剛說，您和善婆婆從前有仇？”
“你們之間，有什么仇啊？”
師兄弟師兄妹反目的事兒，她也不是沒有見過。
但這事放在玄山先生身上，就顯得有些……古怪了啊！
畢竟這小老頭平日里瞧著嘻嘻哈哈的，不像是會與人結仇的樣子。
玄山先生自個兒也說過：他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仇人，因為與他有仇的人都已經死了！
既然死了，自然就沒有仇人了！
先前也從未聽他說起過，他還有個師妹的事兒。
就連宋子魚都不知道此事，也難怪云綰寧心生好奇了。
“既然善婆婆是您的師妹，為何她會一直待在南疆？南疆不是祖上有規定，不能與外界通婚？善婆婆到底是南疆人，還是與咱們一樣是南郡人啊？”
云綰寧腦海中有無數個為什么。
方才她想把玄山先生的嘴皮子辣翻，這會子倒是如愿了——
玄山先生只吃了幾口，便被辣的不住吸氣。
“嘶，嘶。”
他張大嘴巴，一會兒吸氣，一會兒用手扇風，“這么這么辣？這到底是牛肉干還是辣椒？”
“寧丫頭，你這是故意整我呢吧？這是牛肉干？”
不到片刻，玄山先生的嘴唇就已經被辣紅了。
不但紅了，而且又紅又腫！
看著他那一張“香腸嘴”，云綰寧只覺得好笑！
好笑之余，又忍不住皺眉。
玄山先生的嘴皮子都被辣翻了，還如何回答她的問題？
失策了啊！
該問過他這些問題后，再給他吃這爆辣的牛肉干！
“好辣，好辣！”
即便是被辣的說不出話，玄山先生還是忍不住往嘴里塞，“唔，夠勁兒！怎么這么好吃，越吃越上癮，越辣越好吃！”
看著他嘴唇周圍也紅！腫起來，云綰寧哭笑不得。
“師父，少吃點吧。”
她伸手去奪，“您先回答了我的問題再吃。”
可玄山先生不給啊！
“好吃，真好吃！”
他小跑著跟云綰寧繞圈子，直到把手中的牛肉干吃光光，這才舔了舔手指頭，“啊……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牛肉干了！”
看著像個老小孩似的小老頭，云綰寧：“師父，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給我水。”
玄山先生被辣的吐舌頭。
云綰寧無奈，只得拿出水遞給他。
玄山先生一口氣干了三瓶，這才咬著舌頭回答她的問題。
如此一來，他的聲音便含糊不清了。
“我那個師妹啊，脾氣火爆的很！”
玄山先生伸手指了指山洞內。
云綰寧點點頭，表示看出來了。
“年輕的時候，她沒少揍我！”
玄山先生被辣的那股子勁兒漸漸緩過來了。可那滑稽的嘴唇，云綰寧怎么看都覺得好笑，索性別過頭不看玄山先生了。
“當年她被姓藍的那小子迷的暈頭轉向！”
云綰寧頓時明白過來了——姓藍的那小子，一定是藍望天的父親，藍楚楚的祖父！
“偏偏那會子，那個小子想殺了她！”
“哦？”
云綰寧聽出了八卦的味道。
她撐著臉頰，聽得津津有味。
“然后，那個藍小子就用上了美男計！你也知道，我們常年修煉，自然沒有見過什么男人女人的。”
玄山先生輕咳一聲。
他瞥了云綰寧一眼，“你是不知道，當時她有多激動！仿佛八輩子沒見過男人似的，當場就要撲上去以身相許……”
“我一再阻攔，她不聽啊！非要嫁給他！”
說著說著，他又自顧自的嘀咕起來，“想當年，為師也是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也不知她那一雙眼睛是怎么長的，就是看不見我這個美男子！反而被那姓藍的小子迷得團團轉！”
云綰寧：“……所以，您對善婆婆態度如此惡劣，就是因為愛而不得？因為善婆婆眼里沒有您，所以因愛生恨？”
一聽這話，玄山先生險些沒當場跳起來！
“你說什么？為師是那么膚淺的人嗎？！”
“嗯，您不是。也不知道是哪個老頭子，剛下山那會子，為了見漂亮老太太，還爬人家府邸的圍墻……”
云綰寧面不改色的拆臺。
玄山先生老臉一紅，“這……”
他正要厚顏無恥的否認，一道尖利的聲音便從身后傳了出來，“云綰寧！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