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讓你們汪家跟著一起囤，到時候我們都有糧食吃，你們汪家人餓死好了。”有人反擊道。
“像你們這樣的人家，餓死了我們也不會給你們收尸。”
陳氏撇了撇嘴：“就問你們，難道不想屯購三年？”
“銀子不夠，咋囤夠三年你們免費出錢？你們汪家自己都囤不夠三年吧。”
大家還沒有意識到，汪家人這樣說，是有意圖的。
里長皺起了眉頭：“你們汪家不囤就算了，別耽擱了大伙的事兒，到時候也別跟大家乞討，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屯，誰說我們家不屯。”馬氏看大家的眼神帶著怨氣，不過她最恨的人還是傅言。
“我有辦法讓你們屯夠三年，只要你們按照我的法子做。”
“啥辦法？”有人帶著看小丑的心態問了一句。
這囤糧要錢，銀子不會憑空多出來，他們就不相信，王家人能真的拿出什么好主意，就算有主意，也是餿的。
陳氏道：“這村子里頭最有錢的人家是哪一戶？別說村子里面了，把方圓的鎮子算上，都沒有誰比她更有錢。”
“你的意思是讓傅大夫借錢給我們？我們會不知道？我們才不想借錢呢。”
借錢了就要還，村民們對這種事還是很慎重的，不到走投無路的時候，誰也不愿意去借錢，背負上債務。
“是讓傅言接濟大家，每家接濟個十兩銀子，不就夠囤滿三年的糧食了？”
馬氏接下來說了這么一句令人震驚的話。
大家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知道汪家人無恥，可是無恥到這樣的地步，還是出乎他們的意料。
這和搶錢有什么區別？
“這種不要臉的事情只有你們汪家人才做得出來吧，我們是不會要求人家白出銀子來養我們的。”
“光是有這樣的想法，就已經能夠讓人羞愧了。”
“人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是矜矜業業給人看病掙來的，平時我們去看病，傅大夫已經少要我們醫藥費了，還要她白拿錢幫我們度過旱災，有點良心的，都不會這樣做。”
大家紛紛反對。
也就少部分喜歡投機取巧的心癢癢，可是看到大伙兒這樣的聲勢滔滔，當然不敢說出自己的想法。
汪家本來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傅言家和村里人起矛盾。
可是沒想到，大家根本就不吃這一招。
本來他們一開始沒有聽傅言的提醒，還對她陰陽怪氣，諸多責備，現在已經自責懊悔了，還要去那樣要求，怕是黑了心肝，完全做不成人了。
“你們汪家不屯糧，不要來添亂子，趕緊滾。”
“村子里面就只有這么一位大夫，還是好大夫，我們不會再去傷害傅大夫的感情。”
“做人還是老實本分一點，不要總是圖別人的東西，一個進去牢獄還不夠，還想第二個第三個進去？”
汪家人被大伙兒驅趕，一個個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我們也是來囤糧的。”汪前說了這么一句。
里正這個時候開口了：“屯糧，你們汪家人不算，你們要囤自己屯。”
“啥叫我們自己囤，我們不是村里的一份子了？大伙兒都能享受優惠，我們不能？作為一個里長，這樣偏心，這是什么道理。”
馬氏大叫道。
“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你們還想著算計別人，讓你們家和大家一起囤，還不知道會生出什么事來。”里正冷著臉說：“囤糧的事是大事，不能有一點疏忽大意。”
這個村子里的確有不少魚龍混雜的人，但是在大局上也會服從安排，像是汪家這樣猖獗的，十里八村都找不到一戶。
“就是，里正說得對，汪家人得自己囤糧，不能和大家伙一起算。”有人附和。
大家紛紛同意這個做法。
自己屯，得多費一點銀兩，現在大家幾乎都沒有收入，汪家人肯定不愿意吃這個虧。
馬氏和陳氏對視一眼，倒在地上狂嚎起來。
傅言走出門，正好看到這樣的情形。
壩場其實離這里不算遠，外面吵吵嚷嚷她隱約聽得見。
汪家人有躺在地上的，有叉腰跟村長對峙的，不過在對待汪家人這種事情上，村里人都很團結，都要求汪家人滾回去。
小右在壩場看了熱鬧回來。
“啐，什么樣的人都有。”
“怎么了？”傅言其實不太了解那邊的情況。
她現在肚子大了，也不想去人多的地方湊熱鬧。
小右哼了一聲：“汪家人去攛掇村民，要嫂子每家幫助銀錢，度過這一場旱災，引發了眾怒。”
汪家人做出什么事情傅言都不奇怪，不過，村民的態度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就在前陣子，大家還都對她不滿，村民從她的門口經過，她都能聽到含沙射影的埋汰，現在卻站在她這一邊，沒有趁著旱災對她道德綁架。
人性其實是復雜的，誰都是從自己的利益出發，但如果總體偏向善的這一邊，倒也不是無可救藥。
汪家人最后還是沒有蹭到集體屯糧的優惠，一個個灰溜溜被趕回來。
“都怪傅言，要不是她昨晚讓人抓住了汪順，村子里的人會對咱們汪家人這么排斥？”
汪家人回到家里，個個義憤填膺。
“她不讓咱們好過，咱們也不讓她好過，她有打手又怎么樣？”
馬氏說：“何況還是一個孕婦，一個磕磕碰碰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就保不住，連帶大人也沒命。”
她這樣說，汪家人頓時都心領神會。
孕婦出情況，是猝不及防的，身邊有打手又能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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