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生就像一個個賭局，梭哈會讓人一無所有，也會讓人一夜暴富。
李文豪敢押注反抗，就是賭神威軍不會跟。
李明德的事情可大可小，往小里說他還沒讓神威軍內亂，就算是鬧到了明面上，頂多也就是個未遂，還賠了夫人又折兵。
劉都統完全可以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畢竟楚千秋也沒有受到什么損失。
所以李文豪直接梭哈了。
把事情變成一個膽小鬼游戲，從而爭取談判的籌碼。
這一手段不可謂不高明。
如果楚千秋執意要追查到底，那么意味著李家會全面反抗，選擇同歸于盡。
一把繞梁琴再珍貴，也不能為此逼反了李家吧，就算神威軍家大業大，也不能讓楚千秋這樣折騰吧。
到時候雙方各退一步，該賠償的賠償，這事就成了。
奈何李總督完全沒有想到，楚千秋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他竟然真的超級加倍了。
你梭哈，我跟了。
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主不在乎。
那還怎么跟？
真要同歸于盡嗎？
所以李總督跪下來了，他這么一位五十來歲朝廷命官，就這樣跪在楚千秋的面前。
“楚大人，有事好商量。”
“這不過是一件小事，完全沒有必要兵戎相見。”
“只是那繞梁琴是李家的鎮族之寶，不能給出去。”
“若是給了出去，我就算是想為神威軍服務，也指揮不了李家的子弟，族老們了。”
李文豪聲聲哀號，字字泣血。
這時候的他竟然想起了崔家滅亡的時刻，崔家主所發的誓言和詛咒。
“文豪，竟然是你賣我。”
“我們幾十年的交情，兩代人的姻親關系，你居然出賣我們。”
“難道你不怕受到牽連嗎？”
崔家主崔常道不敢置信地看著李文豪，卻看到對方冷笑道：
“崔家主，你說的是什么話呢？”
“李家已經給崔家女子下了休書，從此再無關系。”
“王吉大人明察秋毫，又怎么會誤會”
“更何況李某為國除害，問心無愧。”
“你把厚德載物劍交出來吧，我給你崔家留幾個活口，你看如何？”
“你這狗賊，注定不得好死，李家注定要跟我們崔家一個下場。”
這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李大人，起來吧。”
“我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吶。”
楚千秋輕輕一笑，把李文豪扶了起來，把他按在了座位上，然后淡淡地說道：
“如果李家不能接受送出【繞梁琴】，那它可以作為抵押物品。”
“這有什么區別嗎？”
李文豪深吸了一口氣，低聲的問道，他明白談判到最關鍵的時刻了。
“當然有區別了。”
“那繞梁琴還是你們李家的東西，只不過暫時歸了神威軍保管。”
“只要李家贖清了這一次的錯誤，自然物歸原主。”
楚千秋不僅要錢，他還要命。
如果神威軍跟李家起爭執，肯定要損失一些人手的，這是劃不來的。
楚千秋漫天要價，便是為了坐地還錢。
如果一開始要求李家替神威軍賣命，那李文豪肯定是不愿意的，畢竟李家主要是跟隨宰相大人，是儒門的勢力之一。
但現在楚千秋給了兩個選擇，一個是跟神威軍火拼，下場是全家死光，另一個是納投名狀，為神威軍服務。
這聽上去似乎就可以接受了。
“您要拿繞梁琴做擔保嗎？”李文豪習慣了左右橫跳，自然是一個聰明人，而且是絕對聰明的官員，所以他聞弦歌而知雅意。
李文豪悟了。
于是他得出了一個結論，楚千秋并不想奪走繞梁琴，而是要李家納投名狀。
“如果，如果李家為神威軍做出了貢獻，您真能把繞梁琴還回來？”李文豪有些低聲地問道。
他好像是在漆黑無比的黑洞里面，找不到一絲的光明，突然眼前出現了一抹的亮色，他也只能緊緊地握住光芒。
“擔保是擔保，賠償是賠償。”
“你難道不相信義父在這方面的信用嗎？”楚千秋押上了劉都統的名聲，讓李文豪多了幾分心安。
雖然劉都統殺伐果斷，但他確實很講信用，一諾千金。
“一把寶兵而已，對于李家來說很珍貴，對于神威軍來說，還不值得浪費自己的信用。”
楚千秋像是一頭來自地獄的魔鬼，誘惑著李文豪一步步走向深淵。
他的心子那是越來越黑了，不僅要錢，命也要。
畢竟殺人是沒有意義的，如何利用殺人的權柄，為他壓榨出更多的財富和資源，才是關鍵。
“好，那就算擔保吧。”李文豪咬了咬牙，如果是賠償的話，那么李家永遠拿不回繞梁琴，現在變成擔保的話，還可以勉強接受。
至于投名狀的話，李文豪左右橫跳多年，經驗豐富，完全可以臥薪嘗膽。
如果神威軍敗了，到時候他再跳回去就行了。
考慮到他有幾個女兒嫁到了王家，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擔保的事情說定了，那我們來說一說賠償的問題吧。”楚千秋輕笑道。
反正自己有時間循環，繞梁琴落到了自己的手上，就不算是擔保了，自己完全可以吃掉它，到時候多留幾份備份即可。
“請楚大人直言。”李文豪感覺自己像砧板的魚肉，任由楚千秋宰割，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無奈接受。
“聽說李家有一門絕學，名為《天官書》，記載天象運行，興衰盛亡之理。”
“若是修煉此等武功，還能凝聚【天官】、【玄象】兩種真氣特性，乃是不可多得的武功寶典。”
楚千秋笑了笑說道。
“楚大人！士可殺不可辱！”
“若是您窺視李家絕學，老夫便是玉石俱焚，也不會讓你得逞的。”李文豪好不容易愿意低頭做狗，聽到楚千秋的要求，立刻又激動了起來。
沒有任何家族會把自家的鎮族寶典奉上，李家擅長觀測星象，在天文方面頗有造詣，李明德去了至善學院，才會選擇修煉《易書》，可謂是一脈相承。
如今聽到楚千秋這樣要求，就算他想做狗，也無法忍受了。
“李大人莫要激動。”楚千秋拍了拍肩膀，重新將站起來的李文豪壓到座位上。
“我只要第一卷就好，并不圖謀全書，您看如何？”
“這……”李文豪猶豫了。
要全書自然是不可能給的，但是只用第一卷完成和解，似乎也不算太嚴重。
“那，那李家愿意。”
“只是您不能再提要求了。”
李文豪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選擇了屈服，畢竟奮起反抗的代價太沉重了，李文豪不敢去賭。
即使朝廷能夠最終取得勝利，他反抗神威軍的代價也是全家死光，又何必做這忠誠呢？
“李大人放心，這一次只要這些就好。”
咱們還可以繼續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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