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律，真的這樣對桑喜喜了？
不，不可能吧？
她在葉子側家看到的那些監控畫面里，時律明明跟桑喜喜相處得那么好。
但是聽著這些人語氣里的懼色，沈語又覺得他們沒說謊。
沈語看向時律。
時律只是拿著手帕一根根的擦拭著被方家人碰過的雙手，目光看向方品淳。
年過半百的方品淳此刻在時律面前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學生，他沒有顏面抬頭。
是呀。
他當了一輩子剛正不阿的醫生，清清白白一輩子行醫救人，養育出來的女兒卻做出了給男人下藥這樣的事兒。
要不是實在擔心女兒有性命危險，他是絕對不會來找時律開這個口的。
“小律，叔叔求求你了，是叔叔沒有教育好嘉兒，你有怒氣就沖著叔叔來吧，求求你放過嘉兒吧。”
“嘉兒媽媽身體不好，要是嘉兒有個什么三長兩短……”
“黃嘉兒沒在我手里。”
方品淳畢竟是時律的長輩，他拿出了對待長輩的態度恭敬回答。
只是回答了一次，方家人卻明顯不信，時律就沒有那么好的耐性了。
他走到一側拉起了沈語的手，“餓了嗎？要去吃早餐嗎？”
沈語還愣愣的，心道這里的事兒還沒完，時律還有心思吃早餐？
“二少，求求你不要騙我們了，這次是嘉兒做錯了事兒，我們方家準備了這些東西，還請二少笑納，消消氣。”
方家大哥給老二使了個眼色，黃毛老二趕緊從手下那里拿過好幾分文件，其中一份還送到了沈語的手里。
沈語都愣住了，翻開發現竟然是方品淳科室的藥品采購合同，而且無差別進藥，差不多沈語手下賣的中高端藥物，他全都列了張采購單子。
這么大的量，就算一個科室全用這些藥也要好幾年才消化得完，而這些藥的保質期卻只有兩年。
這一舉動已經不是簡單的醫藥采購了，而是賄賂。
沈語合上合同，將其放在了病床上，抬眸看著方品淳。
這個當初她追著跑了十層樓梯的清高無比的科室主任，現在埋著頭，耳后根都是血紅色的……
“抱歉，這份合同我不能要。”
沈語不知道方家人是在哪里打聽到她跟時家的關系的，但是這一刻，她只能很抱歉的告知他們，她這條路，走不通。
“沈小姐，求求你收下吧……”方家大哥面露痛色，三十好幾的人了，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可見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沈語看了眼時律。
他根本就沒接那幾份合同，目光一直看向她這邊，認真且專注，像是在等著她的回答。
“你們先起來說話吧。”
這三個大男人已經從跪時律變成跪沈語了，沈語實在是難以承受這么大的壓力，趕緊喊他們起來。
只是這三人她喊不聽，拉也拉不動，最后只能向時律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都起來吧，都21世紀了，動不動下跪像什么話。”
時律的話不知道比沈語的管用多少倍，三個高大體面的男人立刻站了起來。
“二少，沈小姐……”
“這件事兒你們真的不要詢問和考慮我的意見，第一，黃嘉兒是給時律下藥不是給我下藥，第二，從那么高的三樓跳下來摔得遍體鱗傷的也不是我而是時律，第三，方主任。”
沈語把那份合同拿到了方品淳面前，“我更希望下次去拜訪你，再追著你在樓梯間跑上十樓，也不希望這樣拿到你科室的購藥合同。”
沈語的反應是在方品淳的意料之外的，不僅是他，方家的三個兒子也都愣了，卻又后知后覺的明白自己的妹妹，以及桑喜喜為何會輸得徹底。
這個女人，外表美艷仿佛人盡可欺，但是內里的強大散發出來足以撼動時律。
“沈小姐，對不起……”
“各位沒有對不起我，但是黃嘉兒確實做錯了，我也不會因為各位對我道歉而去要求時律做什么違背他意愿的事兒……”
“再說一遍，黃嘉兒沒在我手里，昨晚上我的人找過去的時候，她就已經不見了。”
時律看在沈語的面子上，再詳細解釋了一邊。
他不至于撒謊。
方家人也看得出他真不是在撒謊，頓時慌了，“那嘉兒去哪兒了？今天凌晨我們，我們收到了這個……”
方家人瑟瑟發抖的拿過了一個木箱子。
沒打開，已經有血腥味從里面滲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