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面。
沈語將要生產的消息傳出去了，時爺爺跟時奶奶還有沈奶奶也都趕來了。
三位老人興沖沖的趕來，身后還跟著拎著大包小包的女傭。
那是為沈語跟孩子準備的東西。
“小蘇呀，月子中心我這邊聯系好了，等孩子一生，那邊就過來接人，放心，全程都是頂級商務車接送，一點風都吹不到。”時奶奶拉著蘇以沫的手，絮絮叨叨。
本來呀，她定的這個月子中心是頂尖的，里面也包括分娩這一項，但是蘇以沫堅持讓沈語在醫院住到分娩，說是為了孩子跟大人的健康著想。
時奶奶知道，她剛當媽，想要為孩子付出更多，也理解，便由著她了。
只是現在孩子出生了，可不能在這鬧哄哄的醫院里。
時奶奶說完，視線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等在走廊上的這些年輕人們無論是誰，臉上都沒有個笑容。
不僅不笑，有幾個人甚至都快哭了。
其中就包括一直跟沈語關系特別親密的弟弟沈翊。
“怎么回事兒？”
時奶奶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目光又看向病房，里面正傳來沈語撕心裂肺的慘叫，“我小乖囡怎么叫得這么慘？不是，醫院沒有產房嗎？我小乖囡怎么在病房里生產？”
沈奶奶也注意到了，她還發現蘇以沫身上有血跡，“是不是小語出什么事兒了？”
“時婆婆，沈婆婆……”蘇以沫唇瓣動了動，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只能化作淚一行。
什么都說不出來。
“你別光叫我們呀？！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快說！快說呀！”
時奶奶怒了。
沈奶奶直接走向沈翊，“小翊，到底怎么了？你告訴奶奶，你姐姐怎么了？”
“奶奶。”
沈翊倒是想瞞，但是現在都這個情況了，他能瞞得住今天，瞞不住明天呀。
于是他只能掛著眼淚水開口，“奶奶，姐姐中毒了。”
說著，他一五一十的將沈語中毒，然后江城有個孕婦也是一樣的情況的事兒說了。
話音剛落，邊上就傳來了喊聲，“時爺爺，你怎么了？時爺爺！時爺爺暈倒了，快，快叫急救上來！！”
那邊，因為時爺爺暈倒亂成一團。
這邊，時奶奶跟沈奶奶兩位老人聽完沈翊的話，都攙扶著坐在了椅子上。
“不可能的，我小乖囡吉人自有天相，她不可能會出事兒的。”現在，她擔心的也不是沈語肚子里的孩子，而是沈語。
沈奶奶也點頭，“肯定是假的，老姐姐，我們再去給小語上柱香，我們再去。”
“好，好。”
兩位老人攙扶著往電梯那邊走去，誰也沒發現。
……
而此刻的產房內。
沈語開始用力了，但是效果甚微。
“好疼，聲哥，好疼。”沈語身上被汗水打濕了一遍又一遍，唇瓣都咬破了。
季泉聲心疼她，一遍又一遍的拿手帕擦拭著她的額頭。
“你疼有什么用，你用力呀！你越是不用力，孩子出不來你越疼！”醫生那邊也很著急，因為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如果再過十分鐘孩子出不來，就危險了，“用力！別喊，集中全部力氣用力。”
沈語咬緊牙關試了好多次，但是還是不行。
“我不行，我生不出來了，聲哥，我會不會害死我的孩子？我不行了……”
“你現在知道害死你的孩子了？剛才干什么去了？剛才……”
“醫生，她是病人。”
季泉聲出聲打斷了醫生的話，把沈語又往懷里摟了幾分，“語寶，再用力一下好不好？”
沈語掙紅了脖子，覺得腦袋里的血管都在在這一刻一根根爆開了，但是就是達不到他們想要的效果。
孩子好像也還在肚子里紋絲不動。
她最后泄力的倒在了季泉聲的懷里，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聲哥，你說一說其他的事兒分分我的心吧。”
她咬緊牙關。
季泉聲見她這樣，點了點頭，從后面摟著她，想了想，緩緩開口道，“語寶，我有女朋友了。”
他這話一出，沈語沒先給反應，倒是前面的醫生和護士不約而同的抬眼看了他一眼。
而沈語卻笑了出聲。
在用力的間隙，她大喘氣道，“這是好事，這是好事。”
“是的，我把你的話聽進去了。”季泉聲細心的替沈語擦拭汗水。
沈語扭頭看他，雙眸里是帶著笑意的，“聲哥，我跟寶寶一定會活下來去看看你的女朋友的，她應該是個很優秀的人吧？”
季泉聲點頭，“活潑可愛，自信善良。”就像是年輕時的沈語一樣。
但是后半句，季泉聲沒說。
“那就好，那就好。”沈語死死的拽著季泉聲的手，跟著醫生的指揮又用力了好多次，但是還是不行。
她靠在季泉聲的懷里，絕望的哽咽著，“聲哥，如果我跟寶寶沒挺過去，你……”
“語寶，不許說這些喪氣話。”季泉聲打斷了她的話，“你再加加油，就像我們小時候去爬海拔很高的山，還差最后三公里到山頂的時候，你也說你不行了，但是咬咬牙，努努力，最后你還是爬上去了，是不是？”
不是。
沈語下意識的落淚，搖頭，“不是的，聲哥，不一樣了，現在不一樣了。”
以前。
是因為有季泉聲在頂峰等她。
她怎么也要拼上去。
怎么也要站到他身邊。
現在沒有了。
生孩子的盡頭有什么呢？
時律沒有了。
只有她一個單身母親，還有一個出生就沒有父親的孩子……
“有什么不一樣的，用力呀，咬牙用力，你現在這樣只會說喪氣話算什么回事兒！是想從半山腰滾下去嗎？你想想你孩子在你肚子里，你想憋死他嗎？”醫生在前頭嚴厲斥責。
“我是他親媽，我會想憋死嗎？我難道不想用力嗎？！”
沈語又痛又絕望，并且很煩躁，忍無可忍的沖著醫生吼了一聲，“喊別人用力我也可以呀！你躺上來試試呀！”
沈語突然的暴發，讓醫生跟護士都面面相覷了幾秒。
“我也想努力，但是我太疼了，我渾身上下，里里外外，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沈語真的很想擺爛算了。
這時，季泉聲在她耳邊輕語，順帶著親吻了她的額頭，“語寶，我知道你疼，但是現在這幾分鐘很關鍵，咱們為了時律，再努努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