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十日終焉大結局 > 一百零二章 山陽城破,陷陣之志
    咆曲二山外的軍營,只覺得地動山搖,士卒紛紛出營一看,便見那咆曲二山內發生的山石塌陷,那白安見此,雙眼刷的抹上了血色,當即一聲怒喝,連甲胄都沒穿戴好,直接一腳挎在馬上朝著咆曲二山騎去,這雨中奇襲的計劃是他所定,而安山如今出了意外,這責任與自己有莫大關系!

    “少將軍,莫要沖動!!”白安軍中那白武安排過來的老將公寧騎馬一把攔下白安吼道,“少將軍你不要命了?!如今當務之急是調動麾下士卒前往安全地方,既然山公發怒,難保這一塊地方免受其難!”

    “可是……”白安神色焦急,不時撇頭看向山道那邊,公寧又怒斥了幾聲,方才把白安的理智吼回來,回到軍陣便見到一臉蒼白之色的萬人將崔田,其見到如此山景,并沒有動怒于白安,反而勸慰一聲,連忙指揮士卒退出咆曲二山的山界。

    二山之上,班平搖頭悵然道,“只滅了萬人,這聲響終究還是太輕了,不過已經沒機會了,把剩下的木柵去掉,我們下山。”

    “下山去哪?”那此地士卒隊長將木柵撤掉之后看向班平,后者撐著下巴斟酌了片刻之后,“去山陽,不,直接去濮陽城,若還留在黃河以南,我們恐怕有殺身之禍!”

    那隊長不明所以,但不多問事便是他當上隊長的本事所在,安當的吩咐收下收拾好戎裝,護著班平直往北方而去。

    “白安,你速速去中軍跟蒙武將軍說此地異變,不得有誤!”退出二山山界的大秦軍中,崔田神色嚴厲吩咐,見白安心不在焉臉上露出了幾分怒色道,“還不快去,將軍雖說遇難,但未必真的就沒有生機,我們早一點肅清山道,將軍的生機便大一點,你還在等什么?!”

    白安聞言回過神來,連忙跨上家傳的這匹駿馬,直直的朝著中軍所在地而去,等其走后,公寧上前來就要請罪,崔田搖搖頭,十指緊緊扣住看向咆曲二山被土石淹沒的山道,“此事我們都有責任,沒有查清楚咆曲二山的情況,貿然同意將軍親自出馬,若是將軍不幸遇難,崔田,罪該萬死!”

    鐵山城,在檑木等物資快要用光之時,那大衍的軍長方才察覺到了不對,狀況如此激烈,卻始終不見牧塵的影子,他當下心中一突,吩咐手下去城主府一探究竟,當得知城主府早已空無一人之后,這大衍軍長臉色一白,剛要轉身對著大秦說出愿降二字,頭顱就被一道劍光割飛,兩只眼睛死死的盯著來者,飽含怨念。

    “奇怪?他要說什么來著的?”這出劍之人正是率先爬上城墻的阿良,皺著眉頭看了眼這軍長的頭顱搖了搖頭道,“算了,死都死了,也問不了話,待我把這里肅清干凈,看他蒜頭怎么說話。”

    少年不披甲胄,然而手中一柄李將軍佩劍,愣是讓周圍一圈大衍士卒無可奈何,只是劍光一閃,周圍丈許已是再無一人站著,阿良渾身浴血,嘴角帶笑,如此神情,這大衍士卒只一眼就嚇破了膽,再加上軍長慘死,士氣瞬間低迷,轉眼城墻上就被大秦士卒占了三成地方。

    見此情形,大衍兵敗之勢如同流水一般,不知是誰率先逃跑,只一人跑了,就有成百上千人逃遁,然而這些士卒不知道的是,整座鐵山城都被秦兵包圍,可謂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城門口,蒙武安置的騎兵獰笑著收下逃出城門的士卒性命,對于為何不接受降兵,蒙武的道理也很簡單,“就這點兵,不都殺光,軍功都不夠給收下士卒分的,將者論輸贏,但手下看得是人頭,總得要考慮考慮下面的人啊!”

    “蒜頭,你看我這劍法如何?你快夸夸!”一個時辰后,阿良站在鐵山城門口,背著手,昂著頭,瞇著眼睛看著從城門進來的蒙素安,活生生一頭得勝的大公雞,蒙素安不禁笑出聲,“你厲害行吧,可與日夜爭光輝,得意死你算了,來,先隨我去一個地方!”

    阿良哼了一聲,背著劍跟在蒙素安身后,兩人與陸機一道走入了鐵山城的器械庫,看到那數十駕披著牛皮的連射弩炮,露出了狂喜,如同撫摸戀人一般小心,兩人一一打量觸摸過這數十駕連射弩炮之后,連忙命令三千士卒好好的將這數十駕弩炮送回咸陽,咸陽的工坊若是能夠見到這東西,即便參悟不完全,但也能讓大秦的工匠技藝提升好幾個層次!

    這善后之事足足用了幾個時辰,蒙素安聞不得那焚燒尸骨的味道,一人來到城門西邊,撐著把油紙傘,對這大雨感謝不已,正想著借著這一股精氣神飽滿之際吐出一篇詩詞,蒙素安轉身看到西方有一騎身影急匆匆襲來,不由的皺起眉頭,待來者靠近,見到是白安之后,蒙素安心生不妙上前正欲發問,白安一把從馬上跌下,一身沾上泥濘,扯住蒙素安的右臂泣道,“素安,跟你爹爹說,西邊出大事了!安山將軍被山石蓋了!”

    蒙素安聞言,渾身一顫,見白安已經昏倒在地,連忙讓不遠處的士卒領著白安下去歇息,自己駕馬一路疾行來到蒙武所在房屋,沒有顧及什么禮儀抱拳道,“將軍,西邊出了大意外,白安說安山將軍走山道被山石蓋了!”

    蒙武聞言,猛地從榻上坐起,虎目一掃蒙素安喝道,“白安在何處?我親自問他!”

    “他體力不支,昏睡過去了。”蒙武諾了一聲,大步走出房屋,當下命令在場各個部將率領本部人馬前往西方,在蒙武號令之下,可謂是集結神速,只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就有兩萬輕騎帶好裝備冒著大雨隨著蒙武往西方而去。

    馬蹄踐踏如雷,人心焦急如火。

    傍晚,晚膳過后,云龍城的南門驟然打開,溫常率著一萬士卒踏出南門,這一萬士卒最前面的八百士卒不同于尋常士卒,這八百人都是騎兵,且氣勢凜然,雙目無情身披重甲,背上挎著投壺,壺內放置了五六根短槍,右手提著一柄丈許馬槍,即便看到前方百丈外站著的數萬秦兵,這八百士卒也沒有絲毫變色,只有馬匹洗鼻聲發出。

    溫常輕輕回頭看了眼這八百與自己同吃同練的燕北子弟,心中一突沉聲道,“兄弟們,且隨溫某走這一趟鬼門關!”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八百騎兵齊聲附喝,聲勢之高,絲毫不亞于萬人吶喊,就連騎兵之后的普通士卒也在這八百騎兵的帶動下有了不少士氣提升,在溫常身先士卒沖到前列怒喝一聲,這一萬士卒亦是沖了出去。

    坐鎮營中的劍客斐見到此情此景,反而大喜贊道,“好一個陷陣之志有死無生,能練出如此精兵,實乃練兵奇才,此人,乃至那八百人,最好只降不殺,其余之人,殺了無妨!”

    劍客斐將其余兩個方向的士卒收縮回來,對于溫常的沖擊十分上心,至于那北門,早早地就讓王貴的鳳騎軍在山崖那處埋伏下來,好將那世龍一網打盡。城樓之上,世龍見到那八百陷陣營的風采心有遺憾道,“若是有可能,真不想丟了這精兵良將,可惜,別無他策,我們走!!”

    說罷,一千大衍人跨馬離去,頭也不回,而云龍城外,陷陣營距離秦軍只有十幾二十丈的距離時,八百人紛紛將投壺中的短槍取出,朝著前方猛地擲出,短槍力道之大,直穿鐵盾,力透金石,十丈距離,就將投壺中的短槍盡數投出,然后抓起腰間馬槍,一頭撞入了軍陣當中,可謂是勢如破竹,這馬槍借助人力馬力,一下刺透了四五人的身軀,八百騎兵舍掉馬槍,又從左腰間一把掏出砍刀,就地殺敵,如此精兵,精通諸多手段又膂力驚人,的確厲害。

    劍客斐見到自己手下損失頗為慘重,不怒反喜,調動各個小將大將到前線將這八百人圍而不殺,同時把外圍的其余士卒一頓絞殺,身在軍中的溫常見到此等情況,豈能不知道劍客斐的意思,見外面的士卒很快就被秦兵繳清,溫常見自己始終突破不了重圍,又顧忌自己這些情同手足的兄弟,哀嘆一聲,手中長槍落地,看向劍客斐道,“燕北,溫常愿降!”

    “溫將軍待兄弟如手足,請受斐某一拜,還請將軍帶著弟兄們下去先歇息一二,等斐某打下這云龍城再跟溫將軍好好絮叨一二!”劍客斐上列在前,對著溫常輕輕一笑,后者詫異來者是個更像浪客而非將軍的人物,但察覺到對方身上那磅礴的血氣,溫常心中一驚,應了一聲帶著手下陷陣營下去歇息,至于世龍的下場,他不甚關心,但也覺得劍客斐不會放他一條生路……

    云龍城以北,道路寬敞,此城已經接近于燕北的最北方,而這塊地方,地形平坦,再往上一點就接壤了魏國土地,可謂一馬平川,世龍深知只要走出燕北,自己就算是逃出生天,這胯下的馬匹被自己打得神情激昂,根本沒有在乎這馬如此耗力的后果,而如此作為,自然換來神速,只一眨眼工夫,世龍一行千人就離了云龍城足有幾里地,正稍稍放開了心神,就聽到一陣馬蹄聲響從前方拐角處傳出,便見王貴帶著三千鳳騎軍從山崖處飛馳而出,一把攔住了自己千人所去方向。

    世龍一臉駭色,根本沒有想到秦兵會埋伏在如此深得地方,自己還全無消息,這后方本該有自己吩咐牧塵埋下的人手照應,但如今自己沒有得到消息,只能說明牧塵并沒有聽自己的吩咐行事,“這個魏狗,實在可恨!”

    世龍唾罵一聲,抓緊手中大刀率著一千人直往鳳騎軍而去,其雖然沒有戰心,但好歹也是個有官職的將軍,自然明白當下局面唯有突破方有一線生機,加上他那頗為高明的武藝和驚人的臂力,鳳騎軍倒也是無一合之敵。

    身處軍中的王貴見此,提著長槍跨馬直沖世龍,世龍雖然見王貴年輕,但并無輕視之心,大刀一刀如劈華山般朝著王貴當頭落下,后者看那世龍兩只暴起的雙臂,心知這一刀根本不能觸及,一把抓住馬韁,偏轉方向,側身一槍直刺世龍腹部,后者一個俯身躲過這一槍,又轉刀砍向王貴,兩者一躲一閃,攻守交換,卻是誰也沒有討到好處,只不過三千鳳騎軍終究是要比世龍的一千人精良不少,再加上人數數倍,不少世龍帶來的士卒要么受死,要么就地求饒,世龍有心無力,王貴的韌性還在其預估之上,完全把自己拖延的無力出去,見自己已是被鳳騎軍層層圍住,世龍心中一涼,一把駕開王貴的長槍喝道,“小子,莫要打了,大爺我降了就是,我乃濮陽城田豐的侄子,爾等若是不想遭遇無妄之災,還是將大爺我好生送回去為好!”

    王貴斟酌了片刻,讓自己手下將世龍給綁好押回云龍城,此事關乎田豐,王貴不得不慎重,即便只是自己,也聽聞過這個年過四十的鏗鏘鐵血將領,明面上是魏閑王魏書圖看著這大魏,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真正坐鎮大魏的就是田豐這座大山。

    濮陽一山,督魏漢二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