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在心臟滾落的一剎那，那腐尸像融化一般，巨大的軀體流出膿液開始蠕動，消弭，化為一灘渾水，散發著無限惡臭。
那顆血紅的心臟靜靜躺在遠處，如洪流般傾瀉的血色光芒滾滾而出，無限肆虐。
但好在凌天單挑腐尸將其斬滅，束縛在眾人周身的邪異力量消失，壓力也一輕，所有人反應過來，當即收起凈靈珠，以防這莫名詭異的力量污染。
不過隨著腐尸氣息散去，那心臟也失去活力，肆虐的邪異力量像是失去源頭，也驟然消失。
而凌天也上前幾步，走向那顆心臟，從這股氣息判斷，他幾乎可以確定，這和之前污染江嘯輝凈靈珠的邪異力量同源，也就是說，幕后兇手肯定與此地有些關聯，甚至掌控了邪異力量，滲透進了古墟之地。
“凌公子，這些氣息好像和之前重護法逼出凈靈珠內的污染力量相同。”
黃道行眉頭緊皺，說出自己的猜測，面色凝重。
凌天點了點頭，“這里遍布詭異的四眼異類，可以確定，他們身上擁有墟氣之源的絮狀物，現在，又出現能污染凈靈珠的邪惡心臟，這些完全是釋放墟氣，致人死地的罪寇禍首，若是真能找到源頭解決，說不定能徹底消滅古墟之地長久以來的禍患。”
眾人面面相覷，凌天的幾句話如同驚雷在耳邊乍響，腦袋嗡嗡的。
古墟之地現在的格局，完全是由遍布全域的那些未知墟氣造成的，讓人不得不依賴皇極城設立的護城大陣，抵御墟氣，守護一方平安。
可很久之前，這片大地也是有宗門，皇朝，各方正邪勢力齊聚，并非只有皇極城主宰，若是真能清除墟氣還世間太平，再次重回百花齊放的盛景時代，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他們這些人，將是載入萬年豐碑史冊的超級英雄。
頓時，一股豪氣從胸中涌動，讓人雞皮疙瘩直起，恨不得立刻提刀亮劍做出萬事功業。
“也就是說，這會影響皇極城的掌控根基？”
在其余人面露豪情之色時，唯有黃道行面色凝重，像是末日降臨一般，眸光閃爍著難以形容的恐懼。
凌天多看了他一眼，不可置否的笑了。
其余人一怔還沒反應過來，隨后，所有人面色大變，更有膽小者嘴角不斷抽動，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其中利害關系，是危機，也是制衡。”
凌天緩緩道，眸中閃爍一抹冷光。
若此地真的影響全域墟氣的泛濫，那一旦消失，各方勢力城主不再依靠護城大陣，誰還會聽憑皇極城調令，只怕會出現難以想象的混亂。
所以，天光御空陣開辟的通道，讓這些實力不濟的皇極使徒進來鏟除四眼異類，凈化墟氣之源，最終，多半是維持一定的平衡，而不是他們所想，做成什么豐功偉績。
黃道行連連點頭，很是贊同凌天那未捅破窗戶紙的難言之語。
接著，他看向凌天突然漫不經心道：“制衡之道，有舍有得，上峰行事一定會舍棄無足輕重的棋子吧。”
說起身份，他們作為皇極使徒，背靠皇極城這座大山，是實打實的既得利益者，恨不得擁簇皇極城統治古墟之地千秋萬代。
但現在，黃道行從凌天的猜測中，也摸索到一些門道，以他的小人之心，甚至聯想到了更壞的結果。
那就是，他們會不會是皇極城拋棄的棋子！
為何天光御空陣會失效？為何這里會出現污染凈靈珠的血色心臟？為何那眼球殘留咒力？
若是沒有凌天精通銘文之道，根本不會這么短的時間內發現令牌的傳送陣失效，大家只會按照計劃，不停尋找四眼異類斬殺，一路凈化墟氣，做著身負萬千功勛成為凱旋英雄的美夢。
可事實呢？
直到異類眼球的詛咒侵蝕身體，直到遇見污染凈靈珠的邪惡力量，當他們遇見致命危機想要逃脫的那一刻，發現傳送失效，皇極城為他們筑造的美夢，就會轟然破碎，而他們也會失去寶貴的生命。
凌天看出黃道行想些什么，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你所想。”
當凌天話音一落，黃道行眼神火熱，爆發出一股悍然殺意。
這股殺意倒不是對準凌天，而是對于皇極城布局下，被人當做棋子舍棄的憤怒。
他們這些人，對于大局而言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但自身而言，誰不想功成名就，登上武道之巔。
換句話說，黃道行只想好好活著，不想無緣無故去死。
漸漸，不經意間，一顆仇恨的種子埋在了他的心頭，神不知鬼不覺。
而這，也正是凌天三言兩語間，所做的成效。
萬般計謀攻心為上！
離間！
黃道行各方面都有成為梟雄的心機和實力，一旦在他心里埋下皇極城并非明主的種子，未來，一旦他掌握大權，必定只為自己的利益算計，而不會顧全大局。
即使再龐大的勢力，一旦從內部開始瓦解，那就不再堅不可摧，遲早有一天會土崩瓦解。
那才是凌天想要看到的。
裝作不經意，凌天也露出沉重表情，像是看透了什么一般，無比失望。
而其他人見主心骨一般的兩人同時露出非同尋常的表情，就知道眼下情景，八成有什么陰謀，不敢再生出絲毫歪心思。
這個小團體，隱隱有種難以想象的團結意識了。
片刻后，凌天見那心臟上的邪氣消失，帶領眾人繼續朝前探去。
靠近那戰壕般的深坑，看了一眼，大家急退數丈，膽子小的甚至臉色蒼白，不停撫著胸口順氣，一看就是嚇得不輕。
而凌天，黃道行，還有易辰，朱顏幾人膽子頗大，定了定神，沒有退后半步。
但明顯看出，每個人臉色都不好看。
“這...也太殘忍了。”
朱顏柳眉緊蹙，掩著口鼻，滿是震驚道。
而她所說的殘忍，自然是所有人眼前的那處深坑，密密麻麻的錯誤骨骼，和亂糟糟的雜肉，散落在坑中。
歲月沒有帶走的痕跡，昭示著這里慘烈的戰斗，死傷無數，皆化為白骨肉泥，沒有絲毫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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