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自己也擁有了妖痕,龍文牧才比之前跟確切的感應到。
千靈雪身負的這道妖痕,狀態何止是詭異。
明亮的妖痕光澤中,摻雜了很多的渾濁。一片片的渾濁充斥妖痕各處,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在清澈的池水里,滴入了幾滴墨汁。
這種渾濁就像是某種雜質,并不是原本就屬于妖痕之中的,倒像是在妖痕當中摻雜了什么。
上次就見識了這種情況,而此刻,這種渾濁比起上次看的時候還要更強烈。
“是因為……大人又動用了妖力……”晴兒微微低著頭。
龍文牧曾經千叮萬囑過,在千靈雪康復之前絕不能再動手。一旦再次動用妖力,才稍微好轉的情況就會再次反撲。
晴兒知道,這次千靈雪為了救他們,拖著虛弱之軀和柳元大戰,甚至還為此動用了那股力量,這也是導致了這副模樣的原因。
晴兒和龍文牧的視線觸之即離,不太敢正眼看他。
龍文牧細細感應了片刻,這才把手收回來。
“如果我問你,導致她這個樣子的原因是什么,你還是不肯告訴我對不對?”龍文牧問。
龍文牧隱約能猜到,導致這種情況的根本原因并非外力,恐怕原因就出在這道妖痕之上。
晴兒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可最終也沒說出口。
見她沉默,龍文牧知道追問也無用。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真的關系重大,晴兒也不至于到了這種地步還隱瞞著他。
“你能治好大人嗎?”晴兒小聲問,語氣中分明帶著種懇求的意思。
龍文牧深深吐氣,只是答道:“盡力而為。”
能不能真的治好她,或者說能不能把她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龍文牧自己也沒有把握。
看著眼前這個命懸一線的女子,龍文牧心里也有些觸動。
當日那種情況下,千靈雪本不該來。
那時候的她,別說是跟人交手了,哪怕動用妖力應該都不易。
甚至在情況惡劣的時候,她完全可以一個人一走了之,即便柳元也不可能留下她。
但是即便如此,她還是拖著那樣的殘破之軀只身抵擋柳元。若非如此,光憑虞大帥的本命妖技,怎么可能擋得住柳元,龍文牧大概也會在煉化源石的途中就死在柳元的掌下。
光是這份人情,龍文牧就覺得很難還得清了。
世上最難消受的,就是美人恩啊。
“對了,上次我們找到九天玄火芝,那副藥你還沒弄出來對吧?”晴兒想到什么,追問道。
龍文牧點點頭,無須晴兒提醒,這也是他如今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如果是那副藥的話,應該能夠把千靈雪挽救回來。
“她現在的情況還算穩定,暫時不會有事。我需要一點時間,丫頭你跟我來。”龍文牧說。
夜闌和晴兒彼此對視,異口同聲道:“你是喊誰?”
龍文牧撇嘴:“一個是丫頭,一個是刁蠻丫頭,你們說我喊誰。”
夜闌“哦”了一聲趕緊跟上,晴兒則是咬牙切齒,沖著龍文牧的背后氣鼓氣漲的揮舞粉拳。
說誰是刁蠻丫頭呀!
龍文牧才不管晴兒怎么抗議,帶著夜闌離開房間。
虞千代還等在外面,龍文牧讓他安排了一間煉藥的房間,又討要了一些藥材,便帶著夜闌離開了。
在虞千代為他們安排好的房間里,各種煉藥的器皿都早已準備就緒。
“我來熬藥,你來給我幫手。”龍文牧對夜闌說。
夜闌微微點頭,但目光始終在龍文牧臉龐上晃。
龍文牧正在整理器具,抬起眼眸,摸摸自己臉頰:“你在看什么?本少長得很帥?”
夜闌齜牙淺笑:“少爺你才知道?”
“放屁,本少長得帥,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我怎么可能才知道。”
夜闌白他一眼,自家少爺從來就不會有正經的時候,然后又逐漸認真了起來,輕輕咧著嘴角,又有些興奮的問:“少爺,你現在是妖師了?”
因為龍文牧對虞千代交代過,煉藥時候不要有人打擾,所以沒有下人在。
只有在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夜闌才敢放開膽子問。
龍文牧直起腰,手掌徐徐攤平,一抹光亮在掌中出現。
妖力。
不過這種妖力和之前的血脈之力完全不同,既霸道又強大,妖力之中,還給人一眾隱隱的壓迫感,那是龍威。
夜闌激動的神色溢于言表:“少爺你現在是小妖師了!”
“嗯。”龍文牧點點頭,“下品小妖師。”
在外人看來,相信無論是虞千代又或者晴兒,他們絕對是認定了龍文牧如今是大妖師。但只有主仆兩人,才知道龍文牧真正的底細。
頭一次煉化源石,終于是入了妖師的門檻了,也是妖師中最低的層次——下品小妖師。
“少爺,我就知道你成了妖師肯定很厲害,你才剛成妖師,連柳元都被你殺了。”夜闌說不出的激動,兩個眼睛冒著金光,上上下下不斷打量龍文牧。
下品小妖師,能夠斬殺大妖師,這種手段,說出去普天下又有誰信。
夜闌早就知道龍文牧一旦成為妖師就會一飛沖天,而事實也就如她所想。
夜闌這種年紀,又何嘗不崇拜英雄,小妮子現在從心底里洋溢著崇拜和喜意。
“運氣好而已。”龍文牧難得的謙虛一回。
“少爺,你殺柳元的時候,是不是動用了本命妖技?”夜闌又問。
在那場大戰結束之后,夜闌也從晴兒那兒聽說了本命妖技的存在。
當時大戰結束,虞千代和晴兒等人驚訝龍文牧,更多的是驚訝于他斬殺柳元時候施展的手段。
身化云霧,這分明是云隱獸擁有的能力。那一招毫無疑問是本命妖技。
就是因為這件事,當時晴兒他們可是驚訝了很長時間。
龍文牧微微點頭,這點他否認不了。
說實話他自己也有些詫異,因為就正常情況而言,一個妖師要繼承妖獸的能力,這并不是容易的事。
除了運氣以外,還需要悟性,很多妖師甚至一輩子參悟都領悟不到這層力量。
龍文牧在成為妖師那一刻就掌握了本命妖技,這確實是駭人聽聞之事。
不過龍文牧自己感覺,之所以能掌握本命妖技,應該跟血脈之力脫不了干系。
這么說起來,還有一件事他有些在意。
在他成為妖師的時候,曾經有那么一瞬感應到自己在一個奇異的世界,在那里他還看見了一男一女一老三道身影。
那段畫面如今回想起來是像夢境一樣支離破碎的,不過當時他看向那三道身影,那三道身影同樣看向他,就是這一眼,讓他至今難忘。
已經回到現實,可在冥冥之中,靈魂深處,依然有種被別的目光鎖定的錯覺。
每當想起那一幕,龍文牧都會不由打個寒顫。
“少爺,我聽晴兒姑娘說,妖師當中煉化龍種大妖源石的人寥寥無幾,這類人無不是雄霸一方,少爺你現在也算天之驕子了吧。”夜闌小聲的問。
“馬馬虎虎。”龍文牧不以為意。
妖痕當中不光是融入了源石的力量,同時也融入了另外血脈之力,這種力量還要凌駕在單純吸收源石之上。
不過,龍文牧眼中依舊閃過些許暗淡。畢竟這和最初的期盼不同,要說一點遺憾也沒有,怎么可能。
不過遺憾只是一方面,他也不是好高騖遠之人,懂得量力而行這件事。
而且他也知道,即便是煉化了源石,未來也未必沒有提升的空間,只是這條路會更加艱難而已。
不過話又說回來,只有親身踏出了這一步,才能體會煉化源石過程中的危險。
這種過程中,哪怕是走錯一步,也會淪落到萬劫不復的地步。
妖師這條路的艱辛,比他想象中還甚,今后要走的路,也會困難重重。
就在他心里浮想聯翩的時候,大門被敲響了。
“進來。”龍文牧對著門口說。
一個下人打扮的人恭恭敬敬的走了進來。
“龍公子。”那人恭敬的抱拳,“家主讓我將龍公子需要的藥材送來。”
“知道了,放下吧。”龍文牧道。
那下人將一堆包好的藥材放在桌上,同時還恭恭敬敬的放下一個銀色的圓環。
轉身就打算走,龍文牧卻連忙喊住他:“等一下!”
“龍公子還有什么吩咐?”那人恭敬的彎腰。
“虞家主讓你送藥材,那是什么東西?”龍文牧指著那圓環。
下人連忙搖頭:“我不知道,是家主讓我給龍公子送來的。”
龍文牧狐疑,但也不為難他,揮手讓他退下了。
“少爺,這個是?”夜闌把那圓環拿在手里打量,這個大小,這個模樣,還有這個手感,跟龍文牧的乾坤環居然很像。
龍文牧接過來,細細一看就確定了:“是乾坤環。”
“乾坤環?虞家主怎么給你送了個乾坤環過來?”
“我不知道。”龍文牧也一頭霧水。
但是心想虞千代也不可能害自己。
嘗試著把妖力導入其中,然后伸手一拂,嘩啦啦一大堆東西被倒了出來。
龍文牧和夜闌一大一小兩雙眼睛都瞪圓了。
那里面倒出來的東西可絕對不少。
五花八門,看得人眼花繚亂。
這些東西看起來雜亂無章,珍貴的和不珍貴的都有,倒不像是虞千代刻意送給他的。
在其中隨意翻動,找到了一個令牌,上面是個朱紅色的“柳”字。
龍文牧心中有了定論,已經明白了。
“少爺,這些是……”
“這些東西應該是柳元的。”龍文牧篤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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