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六沒有聽人閑話的習慣，低著頭繼續搓頭發。
卻聽另一個男人說道，“陳哥，你別笑話我了，我哪兒喜歡她啊。
我是說我爸在的時候，還想把她倆嫁給我們兄弟呢。
要是當時我同意，我爸和我弟也不會進去。”
進去？進哪兒去？
李小六雖然沒聽人閑話的習慣。
可這兩人說得大聲，也不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話對，你們哥倆要是娶了那姐倆，這好日子說來就來了。
我可聽說，她倆現在去林廠長那廠里上班兒去了。
雖說是實習，但人家拿的是全額工資。
嘖嘖嘖……一個月好幾百呢。
你說人家怎么就這么好命，認了林廠長做哥？”
一聽這話，李小六豎起耳朵。
認林廠長做哥？
這話怎么這么耳熟？
對了，他媽好像也說過。
這兩人說的，難道是小當和槐花？
一想到事關小當，李小六的耳朵就豎了起來。
不偷聽，是因為事不關己。
現在偷聽，是因為與他有關！
“我現在可不敢想，我就怕我去招惹她們，姓林的把我也送進去，我還是夾起尾巴做人吧。”對方又說道。
“是該夾起尾巴做人，不過我看林廠長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這么長時間了，人家也沒找你麻煩。
人家那是對事不對人，是你爸先得罪人家的。
你弟又鬧出這么大的事兒，那可不是人家一個人的事兒。
這城里多少廠，差點都被你弟坑了。
要我說你就老老實實的，以后找個活兒好好過日子。
找個老實姑娘結婚生孩子，比什么都強。”
“哎……誰說不是呢，這都是命吧！”
那兩人說到這里，就不再說了。
李小六聽得一頭霧水，但心里卻知道，小當和槐花大概經歷了什么事兒。
要想找人家做對象，起碼要了解對方的過去吧。
要不然就是找了，他心里也不踏實。
他媽和她姐，只看中對方是大學生。
他卻看中兩人能不能一起過日子。
要真是不踏實的主兒，他哪敢娶回家？
匆匆洗完澡，李小六揣著一肚子心思回家了。
回到家，李五妹已經帶著孩子睡覺去了。
李三妹坐在火邊織毛衣。
李家老媽正在數汽水。
她明天白天還要出去擺攤，所以要先把汽水數量點好。
見李小六回來，李三妹指了指火邊。
“過來烤烤火，外邊冷吧？”
“是挺冷的，姐我和你打聽個事兒。”李小六說道。
李三妹嗯了一聲，“你說。”
“那賈當之前是不是和誰說過親？”李小六問道。
“沒有啊？誰說她說過親？我們一個胡同住著，我還能不知道？”李三妹瞪了弟弟一眼。
“可是我今天洗澡，遇到兩個人，他們說什么，他們兄弟要娶小當姐倆什么的……反正具體我也沒聽明白。
只聽說那人的爸，之前好像娶過小當的媽。”李小六說道。
李三妹翻了個白眼，“哦……你說的是郭家父子啊，這事兒我倒是記得，不過我沒聽說過郭家兄弟，想娶賈當姐妹。
是郭癩子娶了秦淮茹以后，想把賈當賣了，拿錢回來贖房子。
后來被林大廠長知道了，送進去關起來了。”
李小六恍然大悟，又問道，“那郭家兄弟，都叫什么啊？”
“郭川和郭海，那郭海也進去了，這事兒鬧得還挺大。
聽說他弄林大廠長的廠，還牽連其他廠。
然后不僅被關了，還欠了一屁股賬。
被關的時候我還去看了，他瘋瘋癲癲的，說什么有妖怪。”李三妹說道。
李小六點點頭，“可是，我聽那人的意思，說是賈家姐妹，差點就嫁給他們兄弟了，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那人應該叫郭川。”
李三妹不以為意，“你要是好奇，不如去問秦淮茹啊，她一個當媽的，還能不知道女兒的婚事？”
李小六也真是個老六，一聽這話，竟然覺得還挺對。
他覺得自己找到了解決辦法，當即就換衣服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小六帶了點年貨，又跑到賈家來。
明面上說是來找棒梗說話，其實就是沖小當來的。
正好秦淮茹有事兒要出去，家里邊只剩下李小六和棒梗。
坐下后，李小六笑道。
“棒梗，我昨天去洗澡堂，聽到一件事兒，我和你妹妹有關系。”
“什么關系？”棒梗皺眉。
“我遇到一個叫郭川的，他說他爸曾經想把你兩個妹妹，配給他們兄弟，有這事兒嗎？”李小六問道。
棒梗一聽暴跳如雷。
“他放屁，這事兒我都不知道……不對……”棒梗臉黑如炭。
這事兒也許是真的。
當初秦淮茹為了嫁給郭癩子，不僅把郭家父子三個帶到這里。
郭癩子還膽大包天的，伙同他奶奶賈張氏，差點把小當賣了。
要不是林陽，小當不知道在哪個火坑受苦呢！
這事兒要說秦淮茹不知道，他都不相信！
如果不是秦淮茹刻意縱容，郭癩子怎么敢？
不行，他等秦淮茹回來，要好好問一問。
“小六，你今天先回去吧，我有點事兒要做。”棒梗忽然說道。
李小六本來還想再坐會兒，一聽棒梗攆他，也不好意思再坐了，便笑了笑說先回家。
棒梗等到秦淮茹回來，拿起枕頭就砸過去了。
“媽……我問你，當初你嫁給郭癩子，是不是許諾，要把小當槐花嫁給郭川郭海？”
秦淮茹本來正要發怒，問棒梗發什么瘋，居然拿枕頭砸她。
聽到棒梗提起陳年往事，秦淮茹忽然驚出一腦袋冷汗。
這事兒是她和郭癩子密謀的，為什么棒梗會知道？
“我……我沒有啊，你聽誰說的？”秦淮茹心虛地低著頭。
看她這副反應，棒梗哪里還不明白？
這分明就是真的！
難怪小當槐花不愿意回家，難怪徐桂枝要走，難怪冬瓜到現在，都不愿意喊秦淮茹一聲奶奶！
她真的活該啊！
“你……你真的是太過分了，為了一個野男人，居然連親女兒也能拿出去交換！
小當和槐花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學，你要拿她們配郭川郭海，那倆王八蛋配嗎？
你也好意思當媽啊，我真是投錯胎了我！我不如死了”
棒梗一肚子的火撒不出來，掄起拳頭就往自己頭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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