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老姚就像犯錯一樣。
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爺——”他顫抖著聲音喊了一句。
老趙頭連忙說：“行了行了。”
“我的意思是不讓你到我這邊來，又不是斷絕來往，你看你這副樣子。”
“你要知道，畢竟你我的身份擺在那兒，要是沒事兒總湊到一起，肯定有人又要翻舊賬。”
“對你對我都不好。”
老姚這才恍然：“哦，我懂了，懂了。”
不是斷絕關系那就行。
趙家平就看著沒說話。
等老姚收拾東西，拿著他的破麻袋走了。
趙家平這才問老趙頭：“爺爺，您跟姚大叔認識？”
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老姚跟老趙頭肯定是認識。
只不過，也許有些事情是秘密，老趙頭不一定告訴他。
不過，老趙頭也沒想瞞他。
點點頭說：“是啊，是認識。”
“姚永年以前是跟著我扛長活的。”
“這個青銅饕餮紋壺，還是我給他的。”
“本來當年讓他拿著，是讓他以后有個保障。”
“最不濟，也能賣廢銅換點兒錢度日。”
“可結果，他還是用最不濟的辦法，對這么個寶貝。”
說起這個，老趙頭不勝唏噓。
日子又不是真過不下去，至于這么著急就把這么件寶貝出手嗎？
這才等了二十多年，就等不下去了？
本來他當初給東西，是讓這個真心對自己的長工，以后能有一筆財富。
現在看看，這家伙連這筆財富都守不住。
趙家平有些聽明白了：“所以爺爺才讓他拿青銅饕餮紋壺，跟我換了糧食？”
估計老趙頭也是怕寶貝送去廢品站，真被當破銅爛鐵給熔了吧。
老趙頭直接承認：“是啊。”
“與其讓他賣廢銅，還不如跟你換糧食。”
“正巧你們廢品站，有人跟他認識，我就讓他通過那人告訴你了。”
“這樣別人也不會注意他手上竟然會有這東西，寶貝到你手里，我也就不擔心了。”
至少趙家平懂古董的價值，不會做出明珠蒙塵的事兒來。
趙家平明白了。
老姚拿到這件老趙頭給的青銅饕餮紋壺，藏了二十多年，沒覺得這是寶貝，反而認為是一件心事兒。
所以索性處理了。
能換糧食，也沒了心事，一舉兩得。
這就是人跟人之間，不同的思維，做出的不同選擇。
老趙頭唏噓，是因為他覺得這是寶貝，是他收藏的東西，竟然被拿出來換糧食，明顯是被“糟蹋”了。
趙家平想明白這點，就安慰老趙頭：“爺爺，我聽我們廢品站的人說了，姚大叔家里確實困難。”
“他最想解決的是眼下的溫飽，而不是留著這東西，等著以后能值多少錢。”
“人在挨餓的情況下，想不了那么長遠。”
吃不飽肚子，家里又藏著這么個東西。
老姚能忍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老趙頭一想，趙家平說的也有道理。
“是啊，人跟人不一樣。”
“再說東西我給了他，就是他的了。”
“他想怎么處理，都是他的權力。”
想通這點，也就不心疼對方這么對待寶貝了。
“五十年代那會兒，公開批評。”
“人人都知道，姚永年給我扛過長活，所以就讓他上臺，說說我是怎么個壞法兒。”
“結果他上臺以后，發言說，趙爺對他挺好的，給他開工錢，還幫他安家娶了個媳婦兒。”
“發言沒說完，就讓人給拉下去了。”
老趙頭說到這里，忍不住臉上帶著笑。
“所以啊，我才說，你要能幫襯，就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襯他一下。”
趙家平一聽，老姚這膽子不小。
敢公然上公開批評的臺上，去給一個資本家說好話，這樣的發言，沒連帶一起倒霉，就已經算運氣好了。
“成，以后有合適的零工，我一定找姚大叔。”
他隨口就答應了。
這對他而言都不是事兒。
老趙頭很滿意。
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兒：“對了，姚永年說，你還給他閨女介紹了一個城里人？”
“怎么回事兒，你還管男女親事說媒了？”
給姚永年的閨女介紹城里人？
趙家平愣了一下，才想到姚永年閨女相親的人，竟然會是傻柱。
這個世界太小了。
柳桂枝的堂妹，原來是老姚的閨女。
難怪老姚剛才急匆匆的走了。
“哦，也不算是我介紹的。”
趙家平于是就把馬紅霞為了避嫌傻柱，找人給介紹親事的事情說了一遍。
“馬紅霞一個寡婦，不方便出面跟傻柱說，怕別人說閑話，就讓我跟傻柱說了一聲。”
“其實就是說幾句話的事兒。”
原來是這么回事兒。
老趙頭懂了。
“行吧，你多照顧著點兒，老姚三個兒子一個閨女，對閨女找婆家，還是挺在意的。”
“要是對方不行，就別牽線，免得老姚記恨你。”
趙家平就把傻柱的情況，跟老趙頭詳細說了一遍。
包括硬件條件。
還有以前到現在，為什么找不到媳婦兒的原因。
老趙頭一聽就冷哼了一聲，說：“這人不行。”
“是個人都知道寡婦門前是非多，他又不是三歲小孩，第一個寡婦他湊上去，那歪歪心思都擺明面上了。”
“第二個寡婦，人家都明確要避嫌了，他還不管不顧的晚上去敲門，說好聽點兒是魯莽，說不好聽點兒，就是缺心眼兒！”
“根本不管對別人的影響，順著他自己的心思來。”
“這樣的人，討個厲害的老婆壓住他還行，好姑娘跟了他，一輩子受委屈。”
“你把我說的這些話，都跟老姚說一遍，就告訴他，是我說的。”
這件事兒，明面上，已經說是趙家平介紹的了。
老趙頭可不愿意相親成了，以后讓老姚埋怨趙家平。
“好，姚大叔盤炕的時候，我跟他說，成不成的，讓姚大叔自己拿主意。”
趙家平答應下來。
不得不說，老趙頭對傻柱的評價，還是挺精準的。
那家伙當初為了舔秦淮如，連親妹妹都不管不顧。
如今又逼得馬紅霞不得不給他介紹對象，好撇清和他的關系。
這么看，在某些方面，多少是有些缺心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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