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宋閨 > 190 安分的小娘子
  胡靈回京的第三日,便是胡老太爺的生辰。

  胡老太爺今年六十又五,早年戰功灼灼,如今在朝任著樞密院都承旨,領毫州團練待使。故此雖是武將,在朝中的地位卻不比同級的文官低。

  許家與胡家本無過多交情,只因許諾胡靈兩位小娘子關系密切,兩家這半年間才開始走動起來。

  這日,許谷誠在官廳忙于公事無法赴宴,便只有呂氏帶了許平啟還有許諾許倩三人參加胡老太爺的生日宴席。

  生辰禮則是許谷誠早早就作好的狩獵圖,被刻成一座六扇的木雕屏風。

  胡靈早早就在門邊盼著許諾,見到熟悉的馬車,即刻沖出去。

  “六娘,六娘。”

  她前日與許諾作別后便回了胡府,回家被母親拉著耳朵說了好一陣子,又忙著別的事情,便沒抽出時間再去尋許諾。

  待她沖到馬車前,卻不想看到一只纖細的,指甲上涂著朱色的手從車簾后伸出來。

  許諾從不給指甲染色,這點胡靈還是知道的。

  于是,她忍住歡喜,沒有直接將人拉出來。

  車簾掀起,一張絕美的面孔出現在胡靈面前,隨之而來的是軟糯糯的一聲問候:“胡三娘子。”

  胡靈一個機靈退了一步。

  她前日與許諾見面,許諾并沒有告訴她許倩也來汴京了,故此嚇了一跳。

  許倩由婢女扶著下了馬車,團扇掩嘴而笑:“胡三娘子,這是怎么了,見了我好似見了鬼一樣。”

  胡靈冷笑一聲,面上帶著幾分嫌棄地說:“可不就是鬼嘛。”

  隨后錯身到后面和呂氏見禮,見過禮便拉著許諾的手帶她進去,一邊走一邊笑瞇瞇地說:“北江先生也來為我祖父祝壽,我祖父得知后高興地合不攏嘴,若日后我告訴他北江先生是隨著我入京的,你說我祖父會不會更歡喜?”

  胡老太爺高興是有理由的。

  朱商從商多年,無論何地,任誰請任誰叫,各種宴席都是不露面的。

  如今一入京便是在胡老太爺的生辰上露面,可見胡老太爺在他眼中的地位。

  許諾笑了笑,只說朱商名氣大,胡老太爺高興是應該的,卻沒回答胡靈后面的問題。

  胡老太爺可以對朱商給面子赴宴感到高興,卻不見得會因為自己的寶貝孫女和一個不羈高傲的人親近歡喜。

  這些都是后話,許諾不想掃胡靈的興,準備日后再和她說。

  許諾隨著胡靈進了花廳,給胡夫人見過禮而后入座,坐下后不由皺了皺眉,這里的人比她預想的多太多了。

  “怎么這么多人?”

  胡靈點頭道:“我娘也說人來的太多了,送出去的請帖,無一例外,每個人都來了,而且是攜家帶口地來,若不是準備周全,今日菜肴都不夠這些人吃。”

  坐了一會后,許諾若有若無幾番聽到有人提及朱商的名字,瞬間便明了其中緣由。

  想來今日有不少人是來胡府見多年前的神童,如今的北江先生。

  “許四娘怎么來京城了?”胡靈一手支在憑幾上,一手把玩著茶盞,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許倩身上。

  貌美如許倩,在茶人比試出現了半日后名聲就傳開了,雖然茶藝不精,可就憑這一身相貌,也值得人說道說道。

  可胡家這兩日忙著準備胡老太爺的生辰,胡靈又撿在最忙的時候回府,自然無人有空與她說京城發生的這些趣事兒。

  許諾低笑著說:“她一人獨自入京,參加茶人比試,連累的我跑了一趟長公主府。”

  胡靈聽罷提高聲音,道:“許六娘,你確定這是連累?”

  連累得你在茶人比試上得了個優,從此以后成為可以拿著名帖拜訪各個名家的茶人?

  胡靈聲音一提,自然有人往這邊看過來,其中也包括許倩。

  許倩聽到了茶人這個字眼,目光立刻移開。

  參加茶人比試的事兒讓她痛心不已,原本是要讓許諾丟人,卻不想讓許諾從中撿了便宜,而且是大便宜!

  都怪長公主不遵循往年茶人比試只給貴族優等的習慣,反而給了許諾一個優。

  許倩感覺得到佳仁縣主尋她只是將她當做一顆棋子,若是出了事情,完全不會顧及她。

  只說茶人比試一事,佳仁縣主想做的便是讓許家姐妹名聲掃地,絲毫不在乎她。

  不過她許倩不會輕易成為旁人的棋子。

  她和佳仁縣主,誰是誰是棋子,還不一定呢。

  許諾無視許倩怨恨的目光,繼續和胡靈交談,談話時目光從花廳中的人面龐上一一掃過。

  這些夫人和娘子,她多多少少都是見過的,但僅限于見過。

  突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吳娘子!

  吳娘子竟也來了?

  吳娘子雖擅長繡藝,可憑她的身份,胡家缺沒有請她赴宴的理由。

  許諾戳了戳胡靈的肩,又向吳娘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問她怎么回事。

  胡靈看到吳娘子,立刻轉過頭,身體肌肉呈現出緊張感。

  “怎么回事?”許諾沒想到胡靈是這個反應,急忙低聲詢問。

  胡靈輕輕咳嗽一聲,坐直了身子,垂眸回答:“這位是吳娘子,我小時候她教過我繡藝,她這個人以嚴厲出名,我小時候最怕她了,到現在還學不會女工,定是她教的。”

  胡靈說到末尾,語氣中便有了些義憤填膺的感覺。

  許諾聽罷,不由扭頭再看了吳娘子一眼。

  這個身材纖瘦卻圓臉大眼的吳娘子,在胡靈眼中竟是嚴厲之人?

  吳娘子在教許諾女工時,可謂是溫柔寬容,見了她不容直視的繡藝,也從未說過一句重話,更不曾責備過她。

  這就是這樣的人,竟然能讓心眼大如井口的胡靈從小怕到大!

  她不信。

  可吳娘子的為人她是見過的,胡靈是怎樣的人她也很了解。

  這些都是她眼睛看到的。

  這樣說來,不是胡靈小時候膽子小,長大了才換了性子,便是吳娘子一直在她面前裝溫婉。

  想到此處,許諾便記起接胡靈回京那日,有人動過她的東西。

  她榻上的東西,春棠和七月二人從來不會去碰。

  無論什么都是她自己擺放,可那日送完胡靈又從朱商的府里用過晚膳回去后,她明顯感覺到榻上有東西不同了。

  她平日用來裝繡壞了的手帕的匣子,有了輕微的挪動。

  當時太累,她便沒有打開檢查,只以為是其他婢女進屋收拾東西時不小心碰到了。

  如今看來,卻不是這么簡單。

  “可我聽人說,這位吳娘子很受各位夫人的歡迎,常常去官宦家族去教未出閣的娘子女工,若真如你所說,怎會有人趨之若鶩地尋她呢?‘

  許諾心中懷著疑惑,便問了出來。

  胡靈嘟著嘴道:“正是因為她嚴厲,才能教得出好徒弟啊,我幾位姐姐都是她教的,我娘自然也請了她來教我,可唯獨我沒學會她那手繡藝。”

  聽到此處,許諾便明白了吳娘子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她略想了一下,將自己心中的猜測告訴了胡靈。

  胡靈一聽,伸了胳膊就往憑幾拍去。

  許諾手疾眼快地將胡靈攔住,才沒惹得旁人往這邊看。

  吳娘子一個嚴厲之人在許家教習時變得耐心寬容,任誰去想,都猜得出吳娘子用心不良。

  胡靈憤憤道:“吳娘子要做什么?我不在的這段時日你可有惹了誰?”

  “你都不在汴京,我這樣安安分分的一位娘子,還能惹了別人?”許諾心中大概有了猜測,便拿了胡靈取樂。

  胡靈笑著擰了許諾一把,趴在許諾耳邊低聲道:“許六娘,你是說我不安分嗎?不知道是誰一天到晚爬墻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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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州最近廣交會,作者不停地加班,今天終于休息了就碼了一章,大家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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