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這將近個把小時，對于張揚來說，絕對是他這一輩子都最難熬的一段時間。
盡管他已棄暗投明，在事發之前已經轉為了污點證人，可污點畢竟是污點，等警察一來，他就必須去走流程錄口供。
也好在林總考慮到了他的感受，以不能耽誤工作為由，專門給警察打了招呼，就讓他在公司錄口供，可他還是得戰戰兢兢地在警察面前，將他所知的完整地講述出來，然后在所有證言、證詞、證據上簽字畫押。
等做完這一切，已經臨近三點了。
到了公司要開播的時間。
他連忙往二組的直播間奔，想趕在開播之前，再見到魏總，以得到他的工作安排。
畢竟魏陽承諾過他，拿下徐海勝親口承認拿回扣的證據后，不僅不開除他，還升他為二組的組長，他想知道，魏總的這一承諾算不算數。
可是在臨近二組直播間門口時，他還是忐忑了，因為在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之后，他不知該如何去面對那些熟悉的同事，也不知同事們會如何對待他。
可他還是咬牙邁步走了進去。
迎接他的是正守在直播間門口，等待新業務上門的梁夏。
“喲，張揚兄弟，可以啊，干得漂亮！”
一見到張揚回來，梁夏立即給了他一記大拇指。
對于張揚，不管他是不是曾經跟徐海勝一伙，也不管他是否不光彩地拿過回扣，梁夏是不會在意的，他在意的是，張揚最終是否是跟魏陽一伙的。
因此在他看來，明智地棄暗投明，并且還以污點證人的方式指證了徐海勝一伙的張揚，絕對夠資格當他的兄弟，畢竟他自己也是參與過此事，立過功的。
再加上之后還要繼續合作，他當然不會選擇調侃張揚，而是給了他一個大拇指，以化解張揚內心的尷尬與難堪。
不得不說，就算是像胖子這種文化程度并不高的底層人士，在長年的市井打拼過程中，也能養成相對不錯的生存智慧。
這也是魏陽喜歡這胖子的原因之一。
而他的這一記大拇指，也確實給了張揚勇氣，原本還低著頭的他，立即就抬起了頭，挺直了腰桿，在給了梁夏一記笑臉之后，走向了已坐在直播臺前準備開播的魏陽。
讓他稍感訝異的是，坐在魏陽旁邊擔當后臺的竟然是公司總裁林琳。
難道今天的直播竟然是林總跟魏總一起來？
那就有看頭了！
盡管他并不是林琳剛來時就進了公司的元老，可作為徐海勝原來的親信，他可是聽徐海勝說過，公司最早的直播，就是林總一手搞起來的，并且一開始就是林總自己親自在播。
為什么林總還會親自上陣？
是因為今天是魏總在播嗎？
他忍不住想道。
作為魏陽進來公司后幾乎所有事情的涉事者，他可是比其他員工更清楚，林總對魏陽到底有多信賴，其信賴程度，已遠超總裁與助理之間的關系。
或者說，完全可以用親近二字來形容。
難不成……林總對魏總有意思？
他忍不住想道。
但也不敢多想，連忙上前了一步，對著魏陽打起了招呼：“魏總……”
“完事啦？完事了趕緊去履職吧，我已經當眾公布了，將由你來擔任二組的組長，你今天趕緊帶著大家，把客戶存料寄售的事給弄起來。”
魏陽當然看到張揚進來了，只不過正準備開播的他，現在可沒功夫對這位還算立下了大功的投誠者噓寒問暖，他的心思已經全部放到了接下來的直播上。
要知道，今天的這場直播，可不像前幾天那樣，有熟悉的主播幫他暖場，完全得靠他自己跟一群并不熟悉的翠友來溝通。
而且，他還得跟大家解釋，為啥大家熟悉的兩位主播都不在了。
這讓直播經驗并不豐富的他還是有些緊張。
在打發走張揚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直播鍵。
人流陸續涌入。
“哈嘍啊，大家好啊。”
魏陽以盡量輕松的語氣跟大家打起了招呼。
“咦，你是誰？飛哥和亮哥呢？”
果不其然，他一出聲，直播間里就有熟悉原來兩位主播的老客戶問了起來。
“我啊……我是陽哥，至于飛哥和亮哥嘛，他們被別的公司高薪挖走了，突然辭職了，以后都不跟你們玩了。”
魏陽拋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理由。
部門經理加組長加兩位主播上下勾結，貪墨公司財產，被一起抓進去了這事，算是維恩的丑聞，盡管未必瞞得住，但卻不適合在直播間公開說。
因此，他干脆半真半假地跟大家開起了玩笑，以這種方式來告訴大家，以后原來的兩位主播都不會再出現了。
“真的假的？他們去哪家公司了？”
“當然是假的咯，至于他們去哪家公司了，我肯定不能告訴你們，一告訴你們，你們就跟著他們跑了，那樣豈不是顯得我很傻？”
面對客戶的繼續追問，魏陽繼續以盡量輕松的語氣來跟大家開玩笑。
“你不告訴我們，我們就不跟你玩了。”
客戶繼續威脅。
已逐漸進入了狀態的魏陽笑了笑，回道：“真的？那我給大家看一樣東西，看你們還舍不舍得走。”
說完，他把那塊早已準備好的任務石往鏡頭面前一擺，再把強光手電往上一照，大片妖艷的湛藍色即刻盈滿了整個屏幕。
“我靠！”
“哇塞，好漂亮的天空藍，愛了愛了，趕緊上拍。”
“我去，這誰買的啊？這也太牛逼了一點吧，漲大發了。”
……
不出所料，極品道具一亮，整個直播間瞬間就炸鍋了，大家的注意力也由此被轉移。
而在此時，原來在三組直播間跟他已經混熟了的一些客戶也聞訊趕了過來。
其中就包括已經跟他混得滾瓜爛熟的再玩就剁手。
再玩就剁手一進來，就開始咋呼：“我靠，魏總你個大變態，又開出網紅料了，這么好的料子，你怎么就不留給我們玩呢？過分！”
這對魏陽來說，絕對是件大好事，因為有熟悉他的客戶在，有了他們的帶動，其他玩家就不會對他再有陌生感。
“不是我不留給你們玩，是這樣的料子實在是太貴，不適合在直播間玩。”
他即刻跟再玩就剁手等熟悉的客戶互動起來，然后時不時，再搭理一下那些還不怎么熟悉的玩家。
而已經成為他死忠粉的再玩就剁手等老客戶，也開始跟其他玩家互動，介紹起他這個大變態來。
很快，整個直播間都知道了，他是整個維恩最大的變態，天天開猛料，相玉水平非同一般。
局面也由此打開。
直播進入了魏陽擅長的模式。
很快，當那塊任務石交到還在等著拿它去切的郭岱君手里之后，今天的拍賣也正式開始。
這注定又是豐收的一天。
不過魏陽個人更為期待的是，一會林琳的直播，他很想知道，平時看起來有點清冷的她，在直播時又會給他啥樣的驚喜。
因為他已經知道，清冷只是她的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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