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陽是下午四點左右接到通知，得知林老二已經抵達坪洲，想要見他的消息的。
正當他背起背包，準備駕車前往林大恩下榻的酒店時，腦海里卻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接下來不要慌，一切聽我的指示。”
魏陽：“……”
我去，這老爺子，已經很長時間沒主動上我身了，現在卻按捺不住了？
如此看來，他對過去的仇恨還耿耿于懷啊！
不過想想也是。
俗話說，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與亡國之恨和滅門之恨并稱為四大不共戴天之仇，而凌駕于這四大仇之上的，理應是滅己之恨，只不過滅己之恨對于常人來說，已經沒有了復仇的機會，才被大家所忽略。
而對老爺子來說，這滅己之恨，是有機會假他之手來復仇的，在這種情況下，得知仇人就近在眼前，還能淡定才怪。
好的。
他給了老爺子一個回應后，啟動了汽車。
其實此時的他一點都不慌。
有啥好慌的？
不就是一個林老二嗎？
他在明，我在暗，有鄭西南幫忙，有老爺子托底，還有無數早已準備好了的招數，還用得著擔心陰溝里翻船不成？
再退一萬步來說，大不了不留維恩了唄。
有啥好慌的？
在成功跟鄭西南交上了朋友之后，他信心十足地駕車來到了昨天曾來過的酒店。
并且很快就見到了林大恩。
該如何來形容他對林大恩的第一印象？
說實在的，假如不是老爺子跟他說，眼前的這個四十來歲將近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曾對老爺子下那樣的狠手，他一點都看不出來，這竟然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
眼前的這個人看起來很面善，也很儒雅，臉上總是掛著一絲微笑，假如他臉上再掛上一副金絲眼鏡的話，魏陽第一時間會想到一個詞：儒商。
也難怪當初的老爺子會上當！
他忍不住感慨道。
盡管他沒親眼見過太多的緬甸人，可是在那些翡翠博主的視頻里可是沒少見，在他的印象之中，緬甸男人普遍都皮膚黝黑，要么面目兇殘，要么老實巴交，像林大恩這種自帶儒雅氣息的還真是不多見。
所以……這也是一只笑面虎？
他忍不住想起了銷售部那幫家伙，背地里給自己取的另一個外號。
“老林，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小魏，怎么樣，長得是一表人才吧？”
“小魏，這是公司林董。”
正當他短暫地發愣時，鄭西南開始幫他跟林大恩互相引薦了起來。
“林董你好。”
魏陽惜字如金地打著招呼。
對他來說，對待林大恩，跟對待鄭西南當然是不一樣的。
在鄭西南面前，受鄭西南的影響，他可以跟鄭西南一見如故，相對更為隨意地想啥說啥。
可是面對林大恩，不管有沒有老爺子那層關系，光是因為林琳的原因，就不允許他一下子就對林大恩太過于熱情。
他小心翼翼地把握著這層分寸。
而此時的林大恩也正細細地觀察著他。
從鄭西南嘴里，林大恩已經了解到了很多關于魏陽的信息，而他第一時間想起的，卻是鄭西南的那一個評價：聰明，懂分寸，知進退。
而魏陽留給他的第一印象，也確實是如此。
從魏陽的臉上，他沒有看到有對他明顯的抗拒之意，也沒有感覺到過分的熱情，有的只是恰到好處的感覺。
“小魏你好，來來來，請坐。”
他先滿臉和善地把魏陽引到了會客沙發上坐下，然后臉上綻放出了更為和善的笑容，說道：“小魏，這段時間，我可是沒少聽說你啊。”
兩只笑面虎的交鋒就此開始。
“讓林董見笑了，我也就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
魏陽也很有禮貌地掛著笑意回道。
“不不不，豈止是微不足道？
“不瞞你說，在你到維恩之前，我對維恩原石事業部的業績其實是很不滿的，也因此沒少跟林大董起爭執。
“說實在的，你要是早到維恩幾個月，說不定我就不會動維恩走馬換將的心思了，只可惜你來得實在是晚了點，有些事，一旦啟動了，是很難停得下來的。”
林大恩則收斂起了笑容，一臉誠懇地說道。
他以這樣一種方式，給予了魏陽極高的評價，并且考慮到魏陽跟林琳的關系，他將維恩此次的高層變動，歸結到了原石事業部之前的糟糕業績上去，以為自己開脫。
干得漂亮！
魏陽忍不住暗暗稱贊道。
只不過他忍不住想：就算我沒來過維恩，你把你家那個不學無術的大兒子派來掌管維恩，就一定能比林琳干得更好？
恐怕未必吧？
昨天，他在見了鄭西南之后，在一見如故的氛圍之下，后來他倆還聊了很多很多，包括即將接任維恩總裁一職的林威龍，鄭西南也給他透露了一些信息。
按照鄭西南相對較為委婉的說法，是不看好，不覺得他比林琳更有能力更有本事，甚至還對其品性略有微詞。
這讓他忍不住想，假如你真是為了維恩的業績著想，而不是私心的話，你會讓你家那個不學無術的家伙來取代雖略有瑕疵，但總體來說相當出色的林琳？
就算你親自來管，也未必一定比林琳更出色吧？
別忘了，之前維恩就是你親自在管的，管了很多年都不見有太大的起色，直到林琳接手后，才上了一個大臺階。
對此，他自然是頗有微詞。
但作為另一只笑面虎，他當然是不動聲色，而是笑著回道：“林董你這么說的話，我頓時就壓力山大了。”
“怎么啦？”
林大恩也面帶笑容地問道。
“我在想啊，前段時間，我雖然采取了一些手段，勉強把原石事業部的業績暫時提升了起來，可現在看來，其實還是不太穩定的。
“這讓我忍不住擔心，萬一再過段時間，我的那些小手段逐漸失效了，業績又突然大幅度下滑，讓林董又失望了，這該如何是好呢？”
順著已開啟的話題，魏陽開始為自己跟林大恩接下來的交鋒做鋪墊。
臉上自然還是繼續掛著笑容。
林大恩臉上的笑容卻逐漸凝固了。
啥？
業績大幅度下滑？
這又是咋回事？
這就是他笑容凝固的原因。
要知道，在之前來酒店的路上，鄭西南還告訴了他另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在這即將過去的一周，原石事業部的業績又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最差的一天，營業額也已經過百萬。
最高的一天，已經沖到了一百五六十萬。
原本在直播間不怎么賣得動的個料，已經開始在個人客戶群體里大賣了。
這對林大恩來說，自然是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因為這意味著，他給維恩供應的個料，又可以進一步加大供貨量了。
這對他來說，意味著滾滾財源。
也正因為如此，他想把魏陽繼續留在維恩的心思更強烈。
可現在魏陽卻告訴他，這一喜人的業績竟然不穩定，還有可能大幅度下滑。
這可如何是好？
他忍不住又一次收斂起了笑容，疑惑地問道：“哦，有這事？這究竟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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