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眼皮子直跳，所以最近是怎么了，居然總把真實的事情當成做夢？
原來，季衍塵夜夜都會去找她？
而她對此懵然不知，還在恍惚間對季衍塵動了手？
這……
自己還挺帥？
但要是動手的時候清醒著，那就更好了。
“那是他活該。”蘇曉不咸不淡地扔下一句。
就是圣德太后和季修桀眼里的憐憫和嘲諷都太過明顯，讓她憋得有些難受。
不必想，這祖孫兩個，定是覺得她現在異想天開，眼看著都是要被季衍塵一腳踢開的了，居然還敢在這里大放厥詞！
但她和季衍塵之間的事情，還容不得旁人多嘴多舌，更輪不到旁人評論，因此，她根本就在乎。
倒是脈象已經把到了，尋谷和元月怎么還不回來？
得趕緊想轍出宮才是。
“蘇姑娘為人直爽，孤佩服。”季修桀頗有幾分對蘇曉額外賞臉的意思，“不過，你放心，若真有那一日，單憑孤和你的情分，孤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聽到這話，蘇曉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情分？
什么情分？
派人暗殺她和季衍塵的情分？
還是當年求到幾度暈死，季修桀卻不管不顧的情分？
亦或是如今娶了她那個同父異母混賬妹妹的情分？
臉可真夠大的！
“太后，臣妾……”
“塵王妃。”圣德太后卻直接打斷，“你自小到大，確實沒有娘親教導，哀家是體諒你的，也心疼你，可你行事不可過于悖亂，否則哀家就是有心，也沒辦法幫你！”
這話說的，聽上去還挺苦口婆心。
蘇曉暗自腹誹，生怕自己一抬頭，露出來的嫌棄更明顯，干脆把腦袋垂地更低了。
見此，圣德太后越發滿意，又把語氣放得更緩了些：“聽說，你還把寒統領帶著一起住在百戲樓，那樓家老二跟她投緣，整日在百戲樓喝酒取樂，這……”
季修桀及時插嘴：“樓二公子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寒統領也是巾幗翹楚，如今這樣，確實是有失體統了。”
卻見蘇曉把腦袋壓得越發低了，肩膀還有些輕微的抖動，季修桀到底難忘蘇曉意氣風發又慵懶肆意的樣子，心生不忍。
“說來，蘇姑娘你也過于年輕，到底不知事些，皇叔那個脾性，想來也不會記著提點，皇祖母，此事也怪不得蘇姑娘。”
“嗯！”
這一小一老，活像是在唱雙簧。
“皇祖母。”季修桀又開口，道貌岸然的，“蘇姑娘是如何長大的，京城上下都知道，如今行事失了規矩，說到底，也只能唏噓一場，倒不如，請蘇太傅夫婦多去找蘇姑娘走動，一則，他們也該盡盡父母之責，二來，如今時過境遷，許多事也該說開了才好。”
蘇曉難以掩飾的笑意驟然收住，緩緩抬起了頭。
看來，是最近玩得太過，太隨心所欲了，竟也讓季修桀這個所謂太子，以為可以插手她的私事了？
“也好。”圣德太后打了個哈欠，嘆道：“就這么著吧，太子，你看著安排，至于樓奇和寒舒云，明兒著人請他們進宮來，哀家有話要說。”
“是！”季修桀立即起身。
蘇曉瞇起眼睛，正想找個理由把這些破事回絕，卻見圣德太后昏昏欲睡，被人攙扶著進內室了。
擺明了不想給她機會。
好啊，這祖孫兩個以為抓著了機會，想渾水摸魚？
那她就讓這池子水再渾一些！
樓奇和寒舒云進宮也好，反正樓奇也正在等機會。
至于蘇承嗣和張如雪？
呵，落到她的手里，還是主動送上門來的，倒省事了！
轉頭出來，見尋谷和元月都在不遠處等著，臉色也不大好。
蘇曉加快步伐走過去：“可是明輝太后不大好？”
“她無事，是府里。”元月有些為難。
“班靈進府了！”尋谷直言相告。
聽到這話，蘇曉松了一口氣：“我當是什么事呢，原來是這個，隨她去吧。”
元月和尋谷都驚愕了。
就算早知道蘇曉不愿過問此事，可看著她完全無動于衷，也超出了她們兩個的意料之外。
未免那陰魂不散的季修桀跟上來，蘇曉帶頭快步往前沖，腦子里飛快地轉著，轉眼就分析好了眼前形勢：“你們倆也不用著急，那個王府，我遲早要回去的，只是眼前還急不得，怎么也得等樓奇有了把握再說，至于府里，你們傳話給賈宴，無事不要出府門，周老侯爺那處，自有我過去。”
“那府里的南院……”
“不必管，府里下人忠心不忠心，對我究竟有幾分服氣，只這一次，也就看出來了。”
蘇曉都這樣說了，不大甘心的尋谷也只好作罷。
說的也是，若是真心向著蘇曉這個王妃的，何需額外提點？
自己就知道該如何行事。
實則蘇曉是在想，生而為人，實在不必太計較。
這一生太長。
有些人注定會聚在一起，惺惺相惜不離不棄。
若是因為有另外一個人出現了，輕而易舉地取代了她，那么，那些本就不夠珍視她的人，又還有什么好留戀的？
主仆如此，友情如此，愛情，自然也是如此。
她是眼里揉不得什么沙子的，非要變心，難道還能拿把槍以死相逼？
就是想拿，這一世也沒有呀。
“王妃，太子跟著。”尋谷面色難看地轉頭看了一眼。
蘇曉應了一聲，腳步加快，尋谷和元月在她身旁跟著，只知道她狀似無意地拍了拍腰間一個荷包，而后就松懈了下來。
緊接著，聽得身后追來的腳步聲越來越快，明顯都快到身后了，蘇曉卻還是沒有要跑開的意思，反倒越發不緊不慢了起來。
正要催促，忽而聽得后面傳來一聲大到震耳朵的噴嚏……
“阿嚏、阿嚏、阿嚏——”
一打起來，沒個完了。
蘇曉又往前大邁了一步，這才回過頭來打量著季修桀，見季修桀打噴嚏打得暈頭轉向，瞬時又退開兩步。
“嘖。”她的嫌棄明顯又放肆，“太子，你不會得了什么絕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