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掌柜是會做生意的，比平時低廉一半以上的價格，就能買到這么多原材料，哪能忍住不動心？
蘇曉站在路邊，暗暗發笑，總算是有一件順心的事兒了！
“你們給個交代，快給交代！”
客人們都怒氣沖沖，恨不得把福掌柜抓起來殺了。
那些送菜來的小販倒是機靈，眼看事態不好，立馬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我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他給我們銀子，讓我們每日這個時辰送貨來，一般都是送到后門，別的，我們可管不著！”
“行了，都閉嘴！”梁方已經怒吼著沖上前去，臉色陰沉，打算料理了這一擔子事。
見無人注意，葛順扯了扯蘇曉的衣袖，眨巴著眼睛道：“師娘想不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蘇曉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離開曲水巷的時候，這兩個小人兒居然也跟著了？
得虧他們安靜，也乖巧，知道不能亂走。
“你知道？”蘇曉順手給買了兩個糖人，一人分了一個。
葛順皺眉看了兩眼，不肯吃，干脆也塞給了憨丫頭。
“師娘，我聽到莊頭大舅他們合計了，說是就趁著這個送菜來的點鬧事，還要把后門堵得嚴嚴實實的，只能走前門，也就能被大家看見了！”
蘇曉好奇地問了一嘴：“那些鬧事的人，從哪兒找的？”
葛順切了一聲，牛氣地很：“自然是我找的呀，去賭場找的，拿了銀子去吃一頓，還能鬧事，再得來福飯莊的賠償，誰不干？”
“賭場？”
蘇曉愕然回頭，不敢置信地盯著他：“你總去賭場？”
“我……”葛順縮了縮脖子，一臉無辜：“我和那光頭叔是忘年交，他還教我做生意呢，不能去嗎？”
“……”蘇曉啞口，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說。
正嗦著糖人的憨丫頭也憨聲憨氣的：“光頭叔那里的人，都沒什么本事，還不夠我打的！哦，是單挑的時候，不夠我打，他們現在都叫我憨姐！”
“什么玩意兒？”蘇曉真是驚呆了。
在她忙來忙去的時候，葛順和憨丫頭，都已經在鄒縣混到這副模樣了？
她眉頭緊擰，低聲問：“你們在哪里認識的光頭？”
“老萬叔那里啊！”葛順腦袋一歪，做足了小良民的姿態。
蘇曉咬牙，抬手一人來了一下，沒好氣道：“要是敢跟著光頭學壞，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葛順頓時小臉一白，知道是糊弄不過去了，只好老老實實地道：“師娘，你就放心吧，我和憨丫頭也是想多結實些人，再多學點本事，再說了，有尋谷在，光頭又巴結著老萬叔，不敢對我們怎么樣的！”
“我不是不知道你們有分寸，但你們到底還是孩子，萬一行差踏錯出了點什么事，讓我怎么跟你們的家人交代？”蘇曉蹲下身來，揉著兩個孩子的腦袋。
“師娘。”憨丫頭在兩個糖人上都舔了一口，才偷笑道：“其實老萬叔比師娘還緊張我們，次次都會派人跟著的，所以師娘就放心吧！”
聽她這么說，蘇曉還真就放心了不少。
老萬對她還算忠心，也忌憚季衍塵的身份，若非有把握，只怕早就來報了。
“那也得小心！”她又叮囑一句。
算算時間，其他酒樓也該相繼鬧出點動靜了，左右心里煩悶，干脆慢慢悠悠地逛了過去。
有一家，是大廚受到的待遇不公，和掌柜心存齟齬已久，當眾鬧了個一拍兩散。
還有酒水勾兌的，或是以次充好的……
總歸，都是說起來不算大事，但只要一鬧出來，就成了丑聞，讓全鎮百姓都好好瞧了幾場熱鬧！
有這些事情在前，胡掌柜那些個人，也沒臉再去找百戲樓求合作了。
更為了收拾自家的爛攤子，不得不消停下來，給了葛莊頭這邊加緊趕工的時機。
蘇曉稍稍安心，回到醫館，繼續坐診。
等到夜里回家，季衍塵卻又急著把她拉了過去，給她看了一封信。
“這好像是你的筆跡？”蘇曉蹙眉盯著他。
“等你看了之后再寄出。”季衍塵輕笑一瞬，“放心，鎮北侯的為人，我早與你說過，北邊地帶的大小官員，更是對鎮北侯寒蟬若驚，且，你的制藥方子，是利國利民的大善之物，鎮北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卻也絕對不會虧待你！”
他饒有興致地為蘇曉介紹其中的厲害關系，勾唇道：“況且，鎮北侯知人善用，府中便有一位跟了他幾十年的賬房，皆因他不懂得，便放手讓賬房經手大小事，禮敬有加不說，也從不找茬插嘴，若能與他聯手，你想做的，他都會鼎力支持，你想要的，也能迅速得手！”
蘇曉心下微驚，這是給她找了一個好靠山呢。
她抿了抿唇：“可是，你不怕他親自過來，然后發現你？”
季衍塵捏捏蘇曉的臉頰，好笑道：“以他的性情，聽說你是一名女子，便覺得鎧甲軍人只會嚇著你，應該會派他的親信，前來與你商議此事！”
聽到這兒，蘇曉都好奇了。
所以鎮北侯不僅是一位梟雄，還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光是鎧甲就能嚇著女子……
“難道他是個彪形大漢？”蘇曉忍不住問出聲。
季衍塵越發好笑，他是真的喜歡蘇曉這些情不自禁流露出來的小表情，甚至，是有些愛不釋手。
“葛大莽子你是知道的？鎮北侯，比他還高半個頭。”
蘇曉瞪大眼睛，葛大莽子都快一米九的個子了。
鎮北侯居然比葛大莽子還要高半個頭？
那身板，再加上鎧甲，確實夠嚇人！
“多謝你費心。”蘇曉起身，這些方面，她信得過季衍塵。
反正也會被官府盯上的，那還不如選擇鎮北侯呢！
季衍塵抬眼，有些詫異。
怎么說，他也是為蘇曉費心了的，只得一句‘多謝’？
不該感動……之類的么？
“我明日給你把脈，你的眼睛也該復診了，早些歇息，別忙太晚。”蘇曉淺笑。
但就是讓季衍塵覺得，彼此很遠。